老者無奈地搖搖頭。
“這不是良機，是催命符啊……諸位還是請回吧……”
此刻皇城內的幾十位王爺，必定會為這皇儲大位大打出手。
隻要景帝駕崩，一個處理不當。
不僅皇城這幾十位王爺，乃至全國上百位大名郡主，都會在一瞬間暴動起來。
“我們要的是一個蒸蒸日上的大明，而不是一個支離破碎、戰火紛飛的大明！”
見到老者語重心長的解釋，四位巨頭漸漸沉默下來。
其實還有最主要的一點，幾人也心知肚明。
以京都目前的詭譎情形，完全不需要他們主動站隊。
這幾十位王爺在得知景帝病重的第一時間內，定會尋求他們京都文武百官的支持。
“我們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等藩王們爭個你死我活之後。
再順勢扶持一位聽話的王爺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黑暗中的幾位巨頭聞言，頓時醒悟過來。
隻要景帝殯天，再設計鏟除手握重權的於謙，那麼景帝推行的那些新政根本不可能再推行下去……
倘若此時早早站隊，過早暴露了野心，引來那幾位野心勃勃的王爺忌憚，對他們來說，是禍非福啊。
即使幾人對商稅、大明軍校，尤其是考成法，這等限製自身利益的國策恨之入骨。
但不得不說，朱祁鈺這小子確有幾分帝王之才。
居然能使出釜底抽薪這等狠招，徹底斬斷了他們整個江南士族的下半身。
年輕的新進官吏因為考成法嚴格的製法，不得不更加賣力的幹出點成績來，來保留和晉升自身仕途。
而為保障自己的仕途能得到順利晉升，他們除了兢兢業業執政外。
還需要將以往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上司、懶官貪官拖下水。
而唯一能將其合理合規拖下水的辦法，除開檢舉舉報外，就隻有更加熱烈的擁護考成法。
隻有嚴苛的考成法，才能大批量的刷新官職空缺，才能為有能力的官吏們，謀取到更快的晉升途徑。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徹底打亂官場以往那種論資排輩、報團取暖，官官相護的局麵。
讓年輕的新進官吏演變為檢舉之人，演變為努力上進的勤勉官吏。
這對江南士族的影響，無疑是致命的。
江南文官的團結性被皇帝從中斬斷。
至此，即便九品的新進官吏，都能擅自彈劾七品以下的懶官貪官。
長此以往，江南文官集團的勢力不斷被朝廷削弱。
一大批有能力且辦實事的官員被考成法晉升上來。
通過考成法晉升而上的官吏。
大多都是較有能力，且身上具有一絲如李侃、於謙那等肱骨大臣特有文人氣節的官吏。
這種對比就類似於後世二十一世紀中：憑借白手起家的創業大亨，看不起混吃等死的公務員一般。
憑能力吃飯的人，永遠瞧不上拍馬屁走後門的諂媚小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
這樣上來的廉潔幹吏，會不斷擠壓朝廷保守派、以及江南士族文官集團們的生存空間。
因此，文官集團才會趁聖駕離京這段時日，對天子暗中創辦的正通錢莊，實施毀滅打擊的根本原因。
同時，這也是保守派官吏同江南文官集團們，對皇權的首次聯合反擊。
這是這一次的成效，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摧毀正通錢莊後，居然將當今天子打擊得一蹶不振，甚至還傳來病危不治的驚天噩耗。
造成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嚴重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