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沿著三峽大壩無拘無束地漫步,邵靜覺得不過癮,說,現在市裏的陶珠路正熱鬧,咱們到那兒去逛逛。
邵靜攜著馬個費打車去了陶珠路,她在人群中就像換了個人,像個家庭婦女一樣挑選著琳琅滿目的小商品。馬個費也沉浸在一種新角色裏,他對邵靜說,我們很久沒這樣了。
邵靜說,以前我愛你,又怕你突然離開我。
說著依偎在馬個費懷裏,就讓馬個費拖著她這麼走。馬個費坐在岸邊的長椅上問邵靜,你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事嗎?
邵靜笑著說,記得,但我記不起你說什麼了。
馬個費低下頭,說,我們結婚在什麼地方,還記得嗎?
邵靜說,記得,在你們公安局的食堂,我們一起吃過炸鴨子。
說到這裏,馬個費看見邵靜那雙深情的目光,他的心也在收縮。邵靜問,有個女人始終在你身後站著,看著你親吻我,你還記得她是誰嗎?
馬個費笑了,你對小華刻骨銘心呀。
邵靜口渴,馬個費給她遞過一杯熱水。
邵靜抿了抿,問,你哪弄的熱水呀?馬個費說,我胃口不好,就自己帶著熱水杯,你喝著也對口呀。
邵靜眯著眼睛看馬個費,她發現馬個費臉色很蒼白,兩頰消瘦了許多。她說,我們很少這麼無拘無束地聊天,而且都不是審問式的。
馬個費笑了,以後我們就這麼說話,即便說的都是廢話,也比審問強。以前白天我腦子亂了一天,晚上回來你再亂,我就沒活路了。
邵靜眼睛凝視著對岸的萬家燈火,想著每扇窗戶後麵都有一個溫馨的家庭,於是她抓著馬個費的手放在懷裏說,我不再審你了,咱們好好過日子。
馬個費的心髒一蹦一蹦的,邵靜說,以前咱們擁抱,是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馬個費想想,說,是我主動啊。邵靜說,你抱住我後怎麼親吻啊?
馬個費不解地問,你問這麼清楚幹什麼?
邵靜說,我怕我老了得癡呆症忘了!
馬個費走到邵靜後麵,猛地抱住她,一刹那,他的心在滾滾發燙。邵靜的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牢牢攥住他,說,你抱住我,抱緊點!
兩個人回到招待所,邵靜剛脫掉上衣,馬個費便迫不及待地撲過去,那張舊床在兩個人的折騰下早就癱在地上了。馬個費問邵靜,那小黑本呢?
邵靜笑了,從乳罩裏拿出一個小黑本,這個小黑本正好卡在乳罩扣之間。
馬個費手機在響,他知道剛才忘了關上。顯示的號碼是許書記的。他喂了一聲,許書記嚴厲地說,你快回來,乘明天一早從武漢回來的飛機,機票我已經給你和邵靜買好了。你們上了飛機,會有人跟你們坐在一起,那是省公安廳的。下了飛機,會有省紀委和省公安廳的人接你們。
馬個費問,怎麼了?
許書記說,劉黑子在拘留所突然死了,經過驗屍是被毒死的。
馬個費腦袋嗡嗡的,說,怎麼不看好他呢?
許書記說,我已經看到你的短信,並且組織了專門辦案小組等你回來。
馬個費問,周副局長呢?
許書記說,一切等你回來再說,這需要慎重核實,我們不能簡單敷衍,必須要證據確鑿。
馬個費正琢磨著事態發展,許書記已經把電話掛斷。馬個費翻閱著小黑本子,上麵有一筆一筆的錢數,每一筆都是一百八十萬元,一共是五筆,總數就是九百萬元。每一筆都有時間,但接受人的名字是隻個符號,就是地球五大洲的名字。直覺告訴他,這個五大洲就是一個諧音,應該是周副局長,因為周副局長叫周寰。他的手在顫抖。長江水麵上有幾隻水鳥在飛翔,發出嘎嘎的呼喚。月色撩人,馬個費關上手機,靠近邵靜說,我們明天就得飛回去了。
64車禍
第二天一早,馬個費跟邵靜要坐車去武漢機場,招待所沒有早餐,邵靜說,去對麵的小店,聽說那家的龍抄手很好吃。
兩個人走出招待所,馬個費看著東方的晨陽,問邵靜,你看太陽像不像個西紅柿?
邵靜說,難得在宜昌看到這麼透亮的太陽,我在重慶一個多月沒見到太陽了,算是福分。
兩個人過馬路,這時,突然出現一輛黑色小轎車,馬個費光顧著跟邵靜說話,沒注意到小轎車正朝他衝過來。邵靜看到了,她驚叫一聲,用力推開了馬個費。小轎車重重地將她撞倒在地上,隨後趁晨色逃遁。
邵靜倒在血泊裏,馬個費蹲在她身邊失聲痛哭,我一定給你報仇!
一輛出租車趕到,司機從車上下來,馬個費抱著邵靜就往裏鑽,他喊著去醫院。司機迅速朝一個拐彎路口開去,說,我在後麵就發現前麵的車開得不地道,一會兒停,一會兒快。
馬個費緊緊抱住邵靜,發瘋地嘶喊著,要替邵靜報仇,讓薑祖德償還血債。
在醫院的搶救室外,馬個費給許書記打電話,沒人接,他又給刑偵隊的任隊打電話,也沒人接。他開始冷靜下來,想著是薑祖德下的手還是別的什麼人暗算,他不明白對方怎麼會知道他和邵靜的行蹤。會不會薑祖德或者周寰已經知道這個小黑本子,要痛下黑手?
他想到了小華,給小華打電話,小華接了,問,出什麼事了?
馬個費下意識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小華喊著,你是不是出事了?
馬個費說,邵靜替我出事了,現在在宜昌一中心搶救室。
小華說,你懷疑我出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