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在樓門口碰見一個男人,歲數不大,高個,長得很有棱角,眉毛黑,嘴角朝上撅,顯示出性感,瞳孔放出的光很有穿透力。嘉櫻恍惚覺得在什麼地方,她曾領教過這個男人的獨特,一時又想不起是在哪兒。正在猶豫時,頭忽然一暈,後麵的事就不知道了。醒來發現那個男人緊緊抱住自己,揚手正攔一輛出租車。嘉櫻使勁兒掙紮了一下,低聲說,不用了,我這是老毛病,血糖低。說著勉強站了起來。她覺得那男人的手攬著自己的後腰,手掌很寬,能握住整個腰最愜意的部位。丈夫是不懂得這麼攬女人的。嘉櫻說,你能不能扶我上樓?
在電梯裏,開電梯的老女人死死盯著這兩人,升到了十六層,嘉櫻靠著那男人結實的肩膀走出電梯。身後的老女人對身邊的人興奮地說,她丈夫一早剛被大殼帽兒帶走,晚上就耗不住了……男人回過臉虎著眼睛,你他媽少髒心爛肺,再胡說我撬淨你嘴裏的牙。老女人嚇得關上電梯門,樓道裏沒燈,頓時昏暗起來,隻看見一串兒紅燈急劇地往下降。那男人突然感到攙扶嘉櫻的肩膀有些麻木。
進到房間,嘉櫻棉花般地癱在床上,對男人說,給我倒杯水,多放些糖。
男人在廚房找著,嘉櫻勉強站起來,到廚房指了指。嘉櫻覺得這男人的後背像一座山,比她丈夫魁梧多了。她丈夫的身體跟搓板兒一樣,用手摸哪都硌得慌。男人回過頭把水杯捧過來,淺淺地一笑,喝這玩意兒管用嗎?
嘉櫻抽冷子問,先生在什麼單位工作?
男人怔了怔,沒回答。
嘉櫻突然笑了,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公安局的。
那男人怔住了。
14監視
馬個費把嘉櫻送進了家,然後找充手機的電源。嘉櫻解釋說,我跟他沒牽扯,你別在我身上下工夫。
馬個費說,我不可能不問你,畢竟你是他的老婆。
嘉櫻說,這我明白,但我事先告訴你,這樣省你的精力。
馬個費笑了,不能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嘉櫻說,你的職業就是懷疑人,我知道我說什麼你也是懷疑,總認為我在掩蓋。
馬個費舒服地坐下來,他伸了伸腿,腿很酸疼。嘉櫻說,你喜歡喝茶還是喝咖啡?
馬個費說,咖啡。
嘉櫻說,上個月我去馬六甲,剛帶來那裏的白咖啡,很香。
馬個費沒說話,他注意到嘉櫻的神色很自然,一點都不驚慌。特別是她拿咖啡壺的手指很放鬆,絲毫沒有顫抖的感覺。馬個費預審的時候,都會觀察到對方的每一個細節,因為細節是很關鍵的。人一般緊張不表現在麵孔上,而在手上,或者是腳上。動和不動是有關係的,亂動了就是方寸亂了。還有對方抽煙,嘬得多和嘬得少都有區別,嘬多少吐多少也能看出問題。
嘉櫻端上咖啡,馬個費抿了一口,確實很入口。他看見嘉櫻在端咖啡的時候眼睛看著他,也不躲避,但沒有挑逗,隻是好奇,可不經意間露出高聳的胸脯。
馬個費客氣地讓嘉櫻坐在對麵,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簡單,背後一定會有很多故事,需要調整雙方的位置。隻要他能讓交談方在對麵坐下,就有了能審出結果的欲望和可能。馬個費問,在家裏誰管賬?
嘉櫻說,他給我錢,我管賬。
馬個費問,他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嘉櫻說,四千多吧。
馬個費問,這是他一個月的薪水?
嘉櫻問,你是不是就開始審問了?
馬個費笑笑,我就隨便問問。
嘉櫻說,那我就隨便說說,他一個月的薪金八千多。
馬個費說,那四千多都幹嘛呢?
嘉櫻說,全都吃喝嫖賭了。
馬個費笑了,你真的隨便說了。
嘉櫻說,我這還有白巧克力,吃嗎?
馬個費問,也是在馬六甲買的?
嘉櫻點點頭,馬個費說,白咖啡白巧克力,有白粉嗎?
嘉櫻掉了臉子,說,你要是說這個,請走,我不愛聽!
馬個費欠了欠身,我隨便說了你就不高興,對不起。
嘉櫻沒說話,馬個費說,你丈夫隱瞞你,你覺得是不是你的悲哀?
嘉櫻說,現在的男人有幾個不隱瞞老婆的。
馬個費說,那看要隱瞞什麼了,隱瞞可以,欺騙不行。
嘉櫻說,我丈夫會隱瞞我的,但不會是感情。
馬個費覺得對方的手悄悄在動,便問,是錢,他拿錢給別人,這別人不是女人,是他的朋友。你曾經勸過他,他不聽。
嘉櫻的小腳趾瞬間動了一下,嘉櫻的腳趾很秀美,細小,但很有骨韻,皮膚很滋潤,塗抹的指甲油也是皮膚色,很光滑。馬個費語調提高了,你丈夫犯了一大錯啊,他這些朋友不是什麼好人,你可能都不認識,或者隻認識一兩個。他們就是酒肉朋友,一旦出事各自逃命,最後隻甩下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