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蔣亦安剛出門沒多久,薑念歲就覺得心口有些不舒服,沉重的傷痛感遊走於她的渾身上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眼淚莫名地從眸中滑落,她捂著胸口,眉頭緊皺。
見她這樣,宋紀年如同心被千刀萬剮般難受。
“老婆,哪裏不舒服?”
“我忽然覺得好難受啊,心好痛。”
心痛?
宋紀年不敢耽誤,連忙呼喊醫生,這次醫生沒有進來,他將宋紀年叫到門口,朝他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估計也就這兩天了。”
“正常現象,有什麼想跟病人說的就快說吧。”
宋紀年失魂落魄的回來,腳步緩慢,臉色沉重。
薑念歲猜到了。
他準備打電話給司慕和江挽青,卻被薑念歲拉住了手腕。
“別叫他們,就你和我。”
頭隨著心一起痛,就好像有針從太陽穴直直紮下去,薑念歲的臉色更加慘白。
宋紀年顫抖著雙手,眼眶已然紅了,他克製住眼淚,安慰薑念歲。
“老婆……沒什麼事的,不要擔心。”
“呸呸呸,紀年,騙人的小孩兒是會受懲罰的。”
“懲罰嗎?”宋紀年在口中低聲喃喃。
他已經受到懲罰了,他已經看見他老婆從一個鮮活的人一點一點虛弱下來,接下來他還要親眼看著他老婆消逝在他麵前。
難道這還不夠嗎?
上天啊,怎樣你才能放過念歲,放過我呢?
宋紀年的心聲,上天聽不見。
薑念歲撫摸上他的臉頰,眼神柔情萬種,盡管被病痛折磨,臉色慘白,瘦弱無比,她也依舊美麗,更像曾經網友所描述的破碎感美人。
“紀年,我也許撐不下去了。”
“我最近忘了好多事,但我時常做夢,夢到外麵一片雪白,你和我一同依偎在壁爐旁看雪。”
曾幾何時,宋紀年拉著薑念歲漫步在風花雪月中,白雪紛紛,落在他們的頭頂好似兩人都白了發。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薑念歲好想再與他經曆一次,可是她等不到了。
“我大抵是撐不過這個深秋了。”
宋紀年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勁很大,青筋暴起,他早已泣不成聲。
“你騙人!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紀年,你不可以自己騙自己哦,我剛才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呼喚,我的身體越來越空了……”
“我的靈魂要飄起來了。”
薑念歲聲音很小,很淡,很輕,像飄渺的雲霧,稍縱即逝。
“你能不能不離開我,我一個人活不下去……”
宋紀年聲音哽咽,淚水還是忍不住掉下來,這一天終於還是要來了。
“紀年,你會好好活下去的。”
“為什麼?”
薑念歲沒回應他。
估摸著蔣亦安快要回來了,外麵突然傳來槍聲,接著就是混亂的嘈雜聲。
槍聲響的那一刻,薑念歲猛吐一口鮮血,有一種心髒受擊的感覺傳來。
心心相印,心有靈犀。
蔣亦安感受到的一切全都穿入了她的心髒。
她好似看見了亦安的靈魂潛伏在眼前,她知道亦安回不來了。
鮮血噴湧到了宋紀年白色的衣袖上,床單也已經被染紅。
宋紀年一把將她攬入懷裏,撕心裂肺地哭喊,不停地追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