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梅文樺眼光直直地望著紙上行雲流水的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如此驚才豔豔的絕世好詩,一首已是難得,沒想到如今居然出自一個少年之首,而且一下子就是兩首。
最關鍵的是,他方才離開之時,紙上除了一點墨汁外,根本是空白的。
也就是說,這兩首詩是眼前這個少年在十分短暫的時間寫出來的。
一瞬間,梅文樺的腦中產生了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
這少年不是不學無術,而是絕世天才,高潔傲岸,這種低級的考試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李玄霸揉了揉眼角的眼屎,發現眼前有個老頭用很曖昧的眼光在看著自己。
他菊花一緊,往後一縮:“大人,我沒有那方麵的愛好,請你自重。”
梅文樺一呆:“什麼愛好?”
驀地,他反應過來,臉色一青,拂袖而去。
第二天的考試很快過去,第三天一早,鑼聲敲響,考官開始分發試卷。
今天考的是策論,也就是考察考生對某一件事的看法,並且提出解決方案。
李玄霸看了一下,三道策論中,前兩道都很常見,都是問一下治國之道之類的。
第三道題卻是問瘟病的防止。
這道題出得沒頭沒腦,但李玄霸卻反應過來了。
根據史料記載,貞觀九年,長安城外出現了大麵積的天花。
天花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病毒,即便是到了後世,也基本沒有太好的辦法應對。
在醫療條件十分匱乏的古代,人們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一旦染上了天花,剩下的就隻能交給運氣了。
李玄霸當然不會治療天花,可他畢竟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知道不少傳染病的防治知識。
這一篇策論洋洋灑灑寫了數千字,幾乎把所有白紙都填滿了。
終於,考試結束的鑼聲響起,為期三天的鄉試宣告結束。
考場外,馬周興奮地追上來拍了拍李玄霸的肩膀。
“李兄,你考得怎麼樣?”
“一般。馬兄,你呢,考得如何?”
馬周按捺不住興奮:“詩賦和策論都還行,就是前麵的基礎差了些。今年的進士科試卷有點難,我隻答出來七成。”
“對了,李兄,你選的哪科?應該也是進士科吧?”
“哪科?什麼意思?”李玄霸有點懵。
馬周耐心解釋:“科舉一共分為六科,分別為:明經科、進士科、明法科、明算科、秀才科和明書科。考試的時候會發下六份試卷,考生選擇其中一門作答。所以李兄,你選的哪一科?”
李玄霸如實回答:“我都答了啊。”
馬周一口老血吐出來,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李兄,你還年輕,以後機會還多得是。”
在他看來,以這次的題量來看,一天的時間,光答一科尚且來不及。李玄霸,每科都答,怎麼可能考得上?
就在李玄霸回家之後,鄉試這邊的閱卷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貢院內,主考官梅文樺將所有試卷整理好放在一起,然後有專門的人負責謄寫。
之所以要讓人再謄寫一遍,是為了防止考生和考官之間存在利益輸送,避免作弊。
這些負責謄寫的人,一個個收束奇快,放在現代的話相當於速記員。他們的字雖然未必有多少藝術感,但一筆一劃卻都十分合乎規範,看起來非常工整。
謄寫員小王寫完一張試卷,甩了甩手,剛要去拿下一份試卷,卻發現第一份試卷還有。
小半個時辰後,同伴小李已經謄寫了七八份試卷了,小王還在抄第一份試卷,手都抄疼了。
“這考生也太能寫了,一個人比七八個人還能寫。”小王忍不住抱怨道。
小李嘿嘿一笑:“王哥,我這邊的活差不多了。你看你平時那麼照拂我。這樣,你去旁邊歇著,剩下的活我來就好了。”
“這不大好吧?要是讓梅大人發現我在偷懶,那可就慘了。”小王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