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因疑生疑獨探青陽宮 一錯再錯三演太乙陣(2 / 3)

想到這裏,覺得很有道理,心裏笑了笑,似很得意,於是放慢腳步,現得很優閑的神態,暗中卻一麵留意身後二個道士,一麵又留心在找酒樓飯店。

向右一折,走過三二十家店麵,就是一家飯莊,名叫悅賓樓,店不大,卻甚是乾淨,這時時近中午,座上已有了些客人,銀藍長衫少年,逕自上了樓,找了處正對樓梯的桌子,坐了下來,他想:“隻要你們上樓,我一定看得到你們。”

他坐定以後,招呼店家,點了酒菜,卻還未見那二個道士的人影,他一個人吃了一小半杯酒,臉上就泛現出紅霞,有點發燒,他隨即將杯一推,暗道:不會吃酒,還是不要吃的好。

在他飯已將吃完之際,忽然“哦”的一聲,想道:那二個道士,想必是留在底下守候著我,我人既然上了樓,難道這白天裏,還能飛出去嗎?他們既然在下麵守候於我,自然會見得著的,這時他又覺得這兩個人很是厲害了。

銀藍長衫少年,因年輕之故,心裏存有一種好奇的盛氣,心裏暗道:你們在底下等我,難道我還當真怕了你們不成?我倒偏要下去,看看你們又能怎樣?

他想到此處,立即大口把飯吃了,又喝了點湯,招呼店家算過帳,付了錢,起身下樓,到了樓下四顧一看,卻不見二個道人的影子,心中也不由略感奇怪,他略一遲疑,才走出了悅賓樓。

他剛走出悅賓樓,本來打算看一看,就離開方城,前往南召縣的,但是他才走了十數步,心意頓時改變,決定在方城留下。

原來他走出悅賓樓,才隻幾步,就看到那二個跟蹤自己的道人,正在街上漫步迎來,想是這兩個道人在自己上樓用飯之時,定然是留在街上守候自己,一直沒有離去。

他一見這兩個道人,心中油生慍意,立時改變了主意,決心在方城留下,弄清這二道人的心意再走。

心意一定之後,立即在路旁找了位老人家,探問了客棧的地方,遂向右轉去,在一家客店住下,暗中留意那二個道人,在看到自己住店之後,才雙雙離去。

銀藍長衫少年略略休息了片刻,心裏越想越氣,覺得這二個道人這等跟蹤自己,實是好沒來由,不由一陣衝動,立時叫過店家查問道:“小二哥,這方城縣附近可有什麼名寺大觀,可以去遊覽的嗎?”

店小二笑道:“相公想遊山玩水嗎?有有有,小縣東門外,有座龍王廟,可算得此處第一大廟,春秋二季,玩的人可真不少;南門外有座報恩寺,也是數一數二的去處,西北角上就是方城山,山上有座道觀,名叫青陽宮,那裏因為是在方城山上,風景更是討人喜愛,但因路程稍微遠了一點,所以遊人不如那幾處的多,不過,卻更是清靜了;在北門外,十多裏…………”

店小二還待要說下去,銀藍長衫少年卻笑著止住道:“好了,好了,有這幾處,盡夠我玩了……”說著,起身整了整衣巾,係起長劍,掛上扇袋,正待跨步出門,忽又遲疑了一會,返身取下長劍,笑了笑,這才邁步出屋,到了前麵賬房,交待了一聲,跨步出了大門。

這時天色也不過是未刻時分,秋陽正好,銀藍長衫少年懷著一種新奇的心情,朝著西北方向的方城山麵去。

方城山離方城縣也不過七十多裏路程,銀藍少年出得城來,也不循官道行走,心中-穩方向,逕向前行去。

小溪高崗自是無法阻難得了他,不消半個時辰早到了方城山的山腳之下。

他找到了上山的石階,抖了抖衣上的塵土,悠悠閑閑的向上走去,山風吹得銀藍長衫衣襟輕飄翻飛,更顯得神采俊逸。

石階曲折蜿蜒,循山而上,到了半山,前麵一排大樹,樹後一塊廣場,青陽宮一片紅牆朱瓦夾在碧樹之間,裏麵陣陣香煙,隨風飄揚。

從外觀上看,建築式樣甚新,時日似是並不久遠,銀藍長衫才年裝著遊山玩水模樣,大大方方,朝向青陽宮走去。

到了山門,抬頭見一塊金邊朱紅直匾,上塑“青陽宮”三個大字,但是山門緊閉,隻有二旁偏耳門開著,銀藍長衫少年,也不考慮,跨步進去,背負起雙手,慢慢信步而行,一邊瀏覽宮內景物。

走過二重殿院,穿過兩道天井,再上了一座二十四級的台階,這第三重大殿,乃是青陽宮的正殿,這正殿迎麵一排落地的長窗,長窗是朱欞紗紙,這排長窗,少說也有三十多扇,這殿的正麵有五丈多闊,這時長窗緊閉,隻開了旁側的兩扇,再加天井裏的參天古木,兩邊廊廡人寂,顯得極是陰森逼人。

銀藍長衫少年,跨上台階,輕探左手推開旁側那兩窗半掩的長窗,右手一抄衣擺,正待舉步進內。

猛然窗後一個聲音低低的說道:“施主雅興不淺,竟一個人來這荒山野觀,真是……”

銀藍少年一聽有人,立時止步,定睛一看,但見長窗微動,正殿陰暗之處,已走出一個四十左右,身軀魁梧的道人。

這中年道人望著銀藍長衫少年,凝神打量,一瞬也不瞬,隻看得銀藍長衫少年玉麵微暈。

銀藍長衫少年望那中年道人微微作禮,道:“在下路過貴處,聽說仙觀,乃一縣有名的勝地,是以特來遊覽遊覽………”

那中年道人兩眼還是盯注在少年身上,口中卻淡淡的道:“本縣四處名勝不少,施主單單光臨敝觀,可替本觀增輝不少。”

銀藍長衫少年略略謙道:“不敢,不敢……”在他心想:凡是寺廟道觀,定然是可以任人遊賞之處,這道人說完話後,也一定會讓請自己進殿參望的。那知事實大為不然,這中年道人說完話後,依然當路而站,麵色冷冷的看著自己,不發一語。

等了片刻,銀藍長衫少年,心中沒有好氣,暗道:“好,反正我是找你們來的,你不讓我進去,我也得進去,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來對付我呢?”

心念一轉,當下故意環顧四望了一下,道:“仙觀建築宏偉,平日香火定然旺盛,在下還待進內參觀一番,就煩道長指引如何?”

那中年道人聽了哈哈一笑道:“施主來的不巧,今日不是禮拜之期,敝處規定是不得任人遊覽,還請施主原諒。”

銀藍長衫少年,臉上現出驚訝之色,道:“寺廟-觀,乃是十方之門,隨時隨刻,皆可拈香禮拜,何以貴處特別呢?道長不要以為在下年幼無知,故意取笑了。”

那中年道人冷然答道:“出世之人,怎打誑語,施主既由城中而來,現時天已不早,如再不回城,少不得要走夜路了………”

銀藍長衫少年那裏就肯聽他的話,當即冷笑道:“既到寶山,如若不進正殿參拜一番,豈不是有負此行嗎?少時,在下多呈香資便是……”說著就要往裏走。

那中年道人見他抬步往裏走,隻得挺身阻攔,一麵喝道:“三清聖地,那有強自搶登之理?”

銀藍長衫少年也冷喝道:“廟觀寺院,又不是官府衙門,怎的不能遊覽?……”他正待舉步硬闖之時,突然正殿一聲呼喝:“一清不得無理,既是施主要入內參觀,也算是我們光輝,你應前導接引才是,何故竟得罪施主呢?……”語音未畢,陰森的正殿之中,已慢慢地閃出一個人影。

銀藍長衫少年,一聽此人口氣凝重,就知來人在此處定是甚有身份之人,抬眼一看,但是來人依然隱於長窗之後,光線十分幽暗,一時之間,不但無法看清形貌,且覺得有種陰森之感。

就在銀藍長衫少年一怔神之間,來人低喝一聲:“無量壽佛……”已走出窗外,朝著長衫少年稽首,道:“小施主年紀輕輕,誠心虔敬,難得,難得,隻要不嫌小觀簡陋,自是歡迎隨緣參觀。”

銀藍長衫少年,再一看,隻見走出一位道人,年紀三十出頭,身著紫色道袍,足登雲履,雖然麵如薑黃,但卻精神飽滿,一雙眼睛,更是奕奕有神,一見此人氣度,就知不是普通道人,當下抱拳施禮,道:“在下聞得仙觀香火鼎盛,風景宜人,特地前來瞻仰,不意……”他本想說:不意這位道長竟不許自己進入,但話到嘴邊,反覺不好出口,遂倏然止住。

那紫袍道人忙接道:“小觀原本是有此前例,但小施主遠方來此,自當別論。”說到此處,望著適才那中年被喚著一清的道人看了一眼,道:“你去吧!”說著又轉眼對銀藍長衫少年笑道:“小施主既是要瞻仰聖像,盡請自便……”

他話還未說完,銀藍長衫少年,陡覺那紫袍道人身後,隱隱現出一張甚是眼熟的麵孔,再定睛一瞧,正是在方城縣內跟蹤的一名黃袍道人。

他一看之下,自然知道這紫袍道人必是聽他二人回宮的報告,出麵探視自己的,不由暗中冷笑道:“我此來就是為找你二人而來,我倒要看你們打算對我怎樣呢?”心中豪氣油生,微微一笑,望著那紫袍道人,道:“多謝多謝,敢請教道長是此宮的……”

紫袍道長微一躬身道:“不敢,貧道領祖師法旨,在此主持小觀,尚望小施主指教是幸……”

那銀藍長衫少年微微欠了欠身子,道:“請問道長法號是怎麼稱呼?”

紫袍道人略略一怔,答道:“小號元幻子,不敢請問小施主大名高姓……”

銀藍長衫少年笑道:“原來是元幻道長,在下無名的過客,少時就要離此,恕不將賤名登錄了。”說著就昂然舉步跨進大殿。

整個大殿內,隻點了一盞萬年長明琉璃燈,光線幽暗,除了看得見正座供的是青牛老子之外,別的看也看不清,即使看得清楚,他也無法認出。

元幻子待他進入正殿,也跟著進來,低聲道:“小施主隨緣參觀,貧道不陪了。”

銀藍長衫少年道:“不敢勞動,道長請便。”接著信步瀏覽起來。

他這時一麵暗中注意宮內的情勢,一麵卻因自己從來也未曾見過這等寬大的殿宇,所以不覺間起了貪玩之心,於是,一殿一堂都慢慢的觀賞起來。

也不知玩了幾處堂殿,這時天色已將黃昏,屋內更是陰暗,他正在全神仰看一處畫棟,突然間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道:“小施主興致真是不淺,貧道癡長幾十歲,像小施主這等遊玩之人,倒是第一次看到。”

銀藍長衫少年,聞聲警覺,微一移步,轉頭一看,隻見身後立的正是青陽宮的當家道長元幻子,這時他臉罩寒霜,冷冷的道:“不知施主對小觀看的還中意嗎?”

銀藍長衫少年還未摸清人家問話的用意,是以答道:“極好,極好,堪稱洞天福地了。”

元幻子冷冷一笑,道:“貧道有句話,想請教施主,不知當講不當講。”

銀藍長衫少年道:“道長有話請講。”

元幻子道:“施主遠道而來,獨垂青小觀,不知是真的貪愛小觀景物,還是另有存心?”

銀藍長衫少年秀眉一軒,道:“道長何出此言?難道這方外勝地,卻不許別人瞻拜的嗎?”

元幻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出家人遠吃十方,施主們光臨自是歡迎,但如若來客別存他心,貧道們既領祖師恩德,也就不能不問了!”話到此處,臉色忽然一冷,沉聲接道:

“小施主對小觀一殿一堂,仔細查看,那裏是什麼普通遊客,分明是存心查探我青陽宮,施主既是有心而來,就應本武林江湖規矩,說明來意,貧道們自然按禮接待,隻要在能力範圍之內,也必可如施主心願,今日施主不按江湖武林規矩,進得宮來,東查西看,彷佛小觀藏有歹徒,做有不法之事一般,貧道話已說明,施主也就不必隱藏廬山麵目了……”說罷,朗朗一陣長笑。

銀藍長衫少年,也長長一笑,道:“道長快人快語,在下甚是佩服,不過,道長這番話,不應出自道長之口,而應由在下向道長請教才是。”

元幻子道:“小施主有話請講當麵。”

銀藍長衫少年,向元幻子欺進一步道:“請問道長,在下初入江湖,與貴處從無瓜葛,貴派何以視在下如仇敵,暗中著人跟蹤於我?在下因不明就裏,這才趕來仙觀,打算一看究竟,那知又遭拒絕入內,這皆非是無因而發,道長不予自省,反以這等官冕堂皇之言,責問在下,實在有欠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