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汴梁,垂拱殿內。
早朝一完,趙贏揮手屏退文武,隻留宰執趙樸與參知薛正。
“不知會是何事?”薛正謙虛的向趙樸請教道。
“嗬嗬,薛公隻等皇上更衣回來,一問便知。”趙樸報之以禮,不做回應。
這老兒!薛正比趙樸要小得多,卻對這老頭佩服的緊,無奈他平日總是裝聾作啞。
一聲高喊,趙贏步入正殿,在金椅坐定。
“二位卿家,今日留你等,可知所謂何事。”趙贏端坐龍椅,心事重重。
趙贏本是武將出身,自登臨帝位,收複荊南,武平,殺伐之氣日漸收斂,而帝王權術卻日益顯露。薛正之參知之職便是為轄製宰相所立。
今日,兩位輔政大臣被留於殿內,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薛正眼角餘光掃了眼趙樸,見他木然呆立,充耳不聞,隻好繞出身位躬身道:“陛下但請明示。”
“朕欲伐蜀。”
大殿之上,突然靜謐,落針可聞!薛正的心一下懸了起來。不知皇上心中所想,豈敢妄言,隻能將目光投向趙樸,望他有應對之策。
趙樸動了,步履從容走到薛正之側,躬身一拜,“陛下可還記得微臣前日所奏。”
薛正心裏暗自著急,荀家之女已然新喪,婚配之事已是空談,趙樸啊趙樸,你身為老臣,卻為何在此刻糊塗了!
趙贏深深看了一眼趙樸,隱有怒色,“愛卿,荀家之事作罷了,卿是何意?”
對於荀家,趙贏心存恨意。試想,堂堂一國之君,有誰會像他這般紆尊降貴,偏偏荀家家主兩次三番的拒絕他的好意。他何嚐不知道,最牢靠的關係,最好便是能結為姻親,可荀家竟說小姐染上了怪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荀玉卿死了,沒有大辦宴席,沒有名流悼詞,甚至沒有修陵,沒有看守!荀家家主荀簡的種種行為,就像是對他的挑釁,看看他敢不敢開棺!
薛正偷偷拉了下趙樸的衣袖,小聲告誡他慎言,自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趙樸不理薛正的提醒,淡然道:“陛下若是有意伐蜀,則必須依仗荀家之財力。”
“哦?你且說詳細些。”
“自攻下武平以來,我大宋已連番征戰,國力貧弱,若舉兵伐蜀,北方契丹定然趁虛而入,國基不穩。”
趙贏聞言一笑,若論對時事戰局的了解,朝堂恐怕沒人能出趙樸之右,“想必愛卿已有良策。”
人人皆道趙樸昏聵,甚至傳聞有人喚他作“平頭宰相”。一言不發進朝堂,終日所奏隻三事!滿朝文武皆言趙樸農家出身,無才無德,被推舉為相,全賴擁護之功,隻有薛正心裏知道,這位常人眼中昏昏欲睡的老兒,能耐大著呢。
“臣鬥膽,請陛下將虞侯所獻的寶珠恩賜荀家。”趙樸擁起朝服,屈膝跪倒。
薛正乍聽趙樸所言,如遭雷擊,滿眼難以置信。眾臣都知道,天穹碧落珠乃是虞侯所獻的至寶,更是武林人士人人爭奪的目標,皇上自獲得寶珠後,便愛不釋手,日夜參詳。如今,趙樸竟提出將寶珠假手於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