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初清鴻也震得臉色泛白,眼前之人,當真是他那言聽計從笨笨拙拙的女兒麼?
初晴剪瞳一閃,清喉嬌囀之聲再度傳來,“是被當眾退婚有錯,是被不受待見有錯,還是被無端羞辱有錯?”
她字字清脆,聲聲貫耳,震的慕容天與初莫淑啞口無言,膛目結舌。而眾人,無不對伶牙俐齒的初晴交口稱讚的。看來,嫡女二小姐絕非等閑,皇家惹上她,怕是淌了一灘渾水。而她的意思也很明顯,作為皇帝,必要讓天下人信服,如今寒王以權壓人,她勢必要討回一個交代!
慕容天早就麵白如粉,看著眼前隻見身影不見臉的被退兒媳,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語言狂妄放肆,他理應處置,可奈何自己性命由她所救,這份恩情天下皆知,若是他翻臉不認人,良國國君讓人所不恥,孰輕孰重,他自見分曉。
而不論是文武百官,還是黎民百姓,無不對初晴的相貌好奇的。這風嬌水媚,女中豪傑之下,該是怎樣一張驚世駭俗之顏?
驚了良久,慕容天終於緩神,他款款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我皇家有負於你禦史府。”
他細細瞧了臉色煞白的初清鴻兩眼,繼而轉向初晴,道,“要朕如何補償,你說吧!”初晴莞爾一笑,鳳眸一裂,道,“我要寒王親自到禦史府登門道歉!”
她的聲音如微風振簫,一襲涼風刮過,卷起蓋頭菱角,白皙的下巴下,那勾勒的唇色朱櫻一點,如落日山紅。
眾人惶恐,心髒寸寸俱裂,擔憂的掃視了眼高高在上的寒王,又細細看了淡然如菊的她兩眼。今日,別人不敢做的她做了,別人不敢說的她也說了。
慕容允澈狹長的鳳眸一片陰邪,縷縷發絲拭在唇角,異常冷漠傲然的俊臉將天氣都轉為納涼。眾人抿緊呼吸,身子抽緊,周遭的空氣寒徹肌骨,靜的隻剩呼嘯在耳旁的風聲。她的蓋頭在風中波蕩,揚起的喜袍末角狂肆翻卷,與他那一身陰氣的白反其道而行。
這將是一場令人終身難忘的婚宴。
然,還未等背脊發麻的眾人回神,初晴已決然轉身,重回花轎,朱嚶嬌囀道,“既然寒王不相遠迎,那小女子也不便久留,麻煩皇上將小女子原路送回,多謝!”
單單隻聽她口中話語,也是那樣寒意逼人,果決的不帶半分拖遝。如今,她再不是懦弱癡傻的嫡出二小姐,她是懂醫術會武學的上流名媛初晴!
別人敬她一分,她敬別人一寸;別人欺她一尺,她還別人一丈!
而慕容允澈,空無一物的瞳孔也有了繽紛流華,那深不可測的眼底,該是怎樣一種難以揣摩的複雜?膽敢放言要他登門道歉的,她是古今第一個!膽敢在自己婚禮上身穿孝服,坐於冰棺之人,他是天下第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