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三顯想起了那塊刻著‘活人止步’四個字的石碑。
從看見那塊石碑到現在,也不過三四個鍾頭的功夫,肖擒蛟的手下,刀疤和老毛,就依次把命交待在了這穀底。
刻下那石碑的人,還真不是在說大話。
殃蟲湧出棺材的瞬間,馮三顯兩人便拔腿往石階上跑。
這時候往下跑比往上跑更順腿,更何況石階下方的燈盞已經點亮,上方還是黑燈瞎火,因此兩人上了石階就一路往下跑,相當於走了回頭路。
那團黑乎乎的殃蟲,並不走尋常路,它如同黏膠,順著岩石帶就超近路,幾乎是轉瞬就堵在了二人前方。
此時的馮三顯兩人,已經跑到了石階下方,隨著那殃蟲出現,隻見原本徘徊在光線邊緣,躍躍欲試的屍蠱,竟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迅速就躲進了黑暗中。
馮三顯突然反應過來,心說:殃蟲和屍蠱都是借屍腐之軀而存,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想必是那殃蟲勢大,將那些屍蠱,逼的不得不‘離鄉背井’了。
被殃蟲當頭攔住的兩人,一時間哪裏還能前進,下意識的便迅速往後退,踉蹌的退上了台階。意識到殃蟲的速度太快,馮三顯知道,一味的逃跑行不通。
情急之下,他想到個主意,迅速移到了右手邊的燈盞處,將外套一脫,就在燈盞裏‘蘸醬’似的,裹了大半的燈油。
此時那殃蟲轉瞬到了腳跟前,馮三顯發現,它沒去肖擒蛟那兒,而是先來自己這兒。
似乎是先捕捉移動的物體?
這會兒他也顧不得多想,沾滿燈油了瞬間,直接將衣服扔向腳前的殃蟲,自己則迅速後退幾步。
這一切都發生在十來秒的功夫裏,衣服扔下去,殃蟲便迅速裹了上去。
“上火!”他話音未落,一支打火機,已經朝著衣服扔過去,隻一瞬間,那衣服便轟的一聲燃起了。
要不怎麼說肖擒蛟不是一般人呢?這反應速度,這配合能力,也是絕了。
烈火中,殃蟲似乎受了傷,迅速從衣服裏往外退,體型減小了三分之一。
地麵燃燒的烈焰,和剛才受到的攻擊,估計震懾住了殃蟲,它退到了下方的三四米開外,蠕動著。
火光中,馮三顯和肖擒蛟對視一眼。
得,兩人的外套,先後都扔了。
肖擒蛟之前對付屍蠱時扔了外套,馮三顯現在對付殃蟲又扔了外套,如今二人身上都隻剩下一件背心。
兩人的背心,除了顏色不一樣,款式一模一樣,也不知道賣家,是不是從同一個批發市場進的貨。
就在二人肩並肩湊在一處,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時,那殃蟲卻突然掉頭,往石階下方的黑暗中衝去。
馮三顯一愣,說:“它這是偃旗息鼓了?”
肖擒蛟眯了眯眼,看著那殃蟲衝入黑暗中,微微搖頭,說:“不對,它是……”話音未落,一些毛團就從黑暗中,倉皇的衝進了光線區。
然而下一秒,那毛團就被延伸出來的殃蟲給包裹住。
屍蠱個頭不大,因此殃蟲可以像八爪魚似的,伸出無數流動的黑色觸手,朝周圍捕獵。
轉瞬,屍蠱毛團,就被吞噬的一幹二淨,而原本被火燒的便小一圈的殃蟲,竟肉眼可見的,逐漸長大了。
馮三顯咕嘟咽了口唾沫,說;“撤,我們必須得撤,趁著它還在吃屍蠱……”這時候不趕緊找退路,等它吃大一圈,修補完畢,再調頭重來,自己二人,可就再也無法招架了。
此時,前路被堵,唯有往石階上方,或許還能尋找到一線生機。
馮三顯迅速拔出匕首,將之前肖擒蛟扔出去引火的打火機,從燃燒的衣服團裏給扒拉出來。
好在是以前灌油的金屬打火機,若是現在的塑料打火機,哪能這麼折騰。
打火機外麵的銅皮燙手,跟烙鐵似的。
肖擒蛟迅速用手帕裹了,勉強拿著,兩人轉身玩命往石階上狂奔。
而身後的光暗交界處,殃蟲正在捕殺屍蠱壯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