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年,離開的人(2 / 2)

那位長老的聲音很小,但卻足以讓周圍的人全部聽見。他說的話本身並沒有什麼異狀,“走了”這兩個字之間也沒有什麼可值得探究,但出奇的是,他說了這兩個字之後,他周圍的幾位長老,全都一齊看向他,也麵露微笑:“是啊,終於走了。”

幾位長老麵麵相覷,個個臉上都帶著猥瑣的笑容————壞笑!或者也可以說是淫笑吧,幾個幾十歲的人,互相看著,露出這樣的笑容,實在是令人不敢想象,無法接受。

平靜的人群有了幾位長老的帶頭,終於喧吵了起來。一個個少男少女有的興奮不已,當然,其中也不乏靜默低沉、沮喪的,隻不過這種人數量少些。高興的,不是抱著同伴跳了幾圈,就是和同伴互相捶拳;沮喪、靜默的,靜靜的站著沒有說話,每一個高興的人都有相似的特點,就是都喊著“走了,走了”之類的話,似乎對於望的遠走非常的高興。

沮喪、靜默的人,也有相同的特點,都是久久地看著於望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

於望離開了於家,這是在於家引起轟動的事,而這件事,就這樣發生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表現,但表現的人無外乎有兩種,就是高興和沮喪。於家長老是,於家弟子亦是,當然,來到現場的幾個長老,都是高興的。

“那家夥終於走了,哈哈,兄弟今晚我們一定要好好喝幾杯。”

“是啊,不好好喝幾杯怎麼行呢,今晚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兩位青年在一邊高興地討論著今晚要幹什麼事的問題,顯然他們是在站在高興這邊的。

“於望不該走……唉……”另一位少年則是表現出相反的情緒,歎了口氣,離開了人群。

於家大門前,很多人或和同伴互談離開,或自己靜靜離開,走了不少人,但依然有少許的一些人在,他們大多都在交談著,而少數的幾個還看著山下。

站在原地,看著山下的,吳欣妍就是其中的一員。“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希望你走。”她在心底低喃著,俏麗而本身很白的臉上變得更是白皙,不是自然白,而是一種不自然的白。

人群的角落,一個少年也望著山下,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眉因為皺得太厲害而緊豎著,沒有人看到,於龍天麵目猙獰。

與於龍天不同的是,同樣是在望著山下,在他不遠處,一個叫做於寒的少年,眼角不留痕跡地微微一撇,看了吳昕妍一眼,再看向山下,臉上露出了詭密的微笑,“你走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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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望直接走進了於龍城,然後朝西門走出,出了西門,一路向西。值得一提的是,在離開於龍城的那一刻,他站在城門口的回頭望了一會於龍城。

正如於驚所想的那樣,這是他第一次自己離家遠行,對於這第一次,他還是格外在心。離家的感覺並沒有傷感,回頭看於龍城並不是他感到傷心,他隻是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回來。他於望從來不是一個賴家的人,相對起那些一輩子都待在原地的人,他幸運得很多。他更不想一直呆在原地,因為一直待在原地的都是廢物……他不想成為廢物,擁有廢物的稱號與待遇並不是他想要的,想必,在乎他的人也是如此。

看著於龍城,於望最後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必須去,因為我必須改變我自己。”

就這樣,於望離開了於龍城。

這年,靈武5520年。

當時於望不會知道,他這一走究竟帶動了多少人,多少人因為他的離開同時各自走上了屬於自己命運的道路,這其中就像是天上繁星各點相連的線,又像是交叉縱橫的棋盤,看似沒有規律,卻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

任憑流水四散,分為世界無數個小溪、大河,源頭全都源於一處。

無論千線萬線縱橫交錯,都會奔向於一點。

人與人,事與事。

無數個人的命運,全都是因為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