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身體沒有一點感覺,朦朧的雙眼僅僅張開細小的縫隙都覺得非常的吃力,於望很想閉上眼睛,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閉上,因為一旦閉上就有可能醒不來。
吃力地保持著睜著眼睛,步驟緩緩地呼吸著空氣,對於一個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人,或許隻剩下這個簡單的循環。地處的地方是個海島,空氣之中帶著淡淡的鹹味,就如此時屋子裏的氣氛一樣,有些淡,更有些靜。
島上共有九個人,而此時屋子內就有七個人,一個是躺在床上的於望,六個是站在床邊的女人。
其餘不在場的兩人,則是兩個男的,此時他們正在離屋子很遠之外的草坪上坐著,麵對著廣闊的大海和藍色的天空,可以看飛翔在海麵的海鷗,也可以回頭看一眼那間小屋。
他們,不適合繼續待在沉寂的那裏。
於望嘴巴嘲弄地揚起,心裏嘲笑著那兩個不在屋子的人,當然他也認為那兩個人很識趣,做出的選擇很正確。
“都準備死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屋子的沉寂。說話之人依舊還是像以往一樣,喜歡以鄙視的臉色說自己,這到底是該感到高興,還是微微的感動?韋碧月啊韋碧月,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倔……
於望愉快的想著,想起了床邊的六個人,想起了更多的人,她們曾經的一顰一笑,又是怎樣的迷人。
隻可惜……
“於望哥哥……”
一個清甜的聲音喚回了於望朦朧的心弦,於望想起來了太多,愛的人,恨的人,對不起的人,朋友,敵人,一個個一麵之緣的過客。或許是因為想了太多,也或許是因為聲音太甜,說話之人朝小妮聲音太過於好聽,於望沒有完全停止深處的回憶,反而更加陷入了其中。
不知不覺中,於望閉上了眼睛……
時間仿佛停止了,從靜止的那一瞬,到恢複的那一刻,之間是多麼的空白。
有人閉上了眼睛,有人側過了頭,有人掩麵,有人抽泣,也有人流著淚不敢相信地搖晃著於望的手臂:
“於望哥哥,你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朝小妮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淚不停地流……
於望不會這樣死去,他的旁邊有著關心他的六個女人:
吳昕妍、杜依依、韋碧月、墨雨晴、嵐豔、朝小妮
屋外有著兩個曾經一起作戰的兄弟、朋友:易風明、王光宏。
於望不會甘心自己死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他不能死。
他必須活著。
他不會死。
他一定不會死。
他睜開了眼睛,睜得無比巨大,就像是夜晚天空的圓月,那樣大,那樣明亮。
朝小妮高興地抱住了他。
韋碧月偷偷抹了一下眼角,皺著眉頭帶著像是因為生氣而發紅的眼睛看他,吼道:“裝死啊,你知不知道這樣能氣死人!”
於望笑笑,感覺到躺在床上幾日的自己突然有了力量,說道:
“我不會死。”
簡單的四個字,說明了簡單的事情,讓人一聽就懂,無比的簡單明了。而就是這樣簡單明了的四個字,卻讓聽到的人突然為之一振,當然,這所謂的一振也隻是一瞬而已,之後每個人還是臉色沉重。
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果一句話就能改變,這世界又怎會如此殘酷?沒有人會把於望的話當真。
或許是感受到這樣的氣氛,於望再次重複一遍:
“我不會死!”
於望說得很大聲,他在用他肺腑的那些空氣,把裏麵僅存的熱血爆發出來,繼續說道:
“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怎麼能死?”
“還有那麼多的仇沒報,我怎麼能死?”
“還有那麼多的恩要還,我怎麼能死?”
“我還沒有你娶們,我怎麼能死!”
……
就像是自答自問,每一句話說的都是一個反複的問題,而表達的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不能死。
不能死和不會死之間區別很大,不能死說的是個人的希望,而不會死那則是既定的事實。於望說過自己不能死也說自己不會死,不管旁邊的人相不相信,他說了出來,似乎是為了證明的自己的結論,他說道:
“扶我出去吹吹海風吧。”
六女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的不同,特別是聽了他剛才的話,無論是誰心底都激起了波瀾,波瀾或大或小,有人激動,有人欣喜,有人如常,麵部的表情是怎樣,全憑個人的展現。
一架輪椅緩緩推出去,坐在其中的於望微眯著眼睛,感受著熱烈的陽光和更為新鮮的空氣,心情越來越好,身體越來越放鬆,這種感覺就好像身體未受傷一樣,有種如漫步的感覺。
屋外是草坪,地方寬,視野開闊,於望帶著愉快的心情,豪邁地命令她們往山坡上推,哪裏,可以俯視整個小島和四周的海。還是和從前一樣,韋碧月白了他一眼,不過於望可以感覺得到,眾女的心情都好一些。
此時,有山有海有草坪,有風有人有陽光,又歡有笑有美人。
吳昕妍看了他一眼,抬頭望著藍藍的天空,緊抿著的嘴角微微上揚。
墨雨晴低頭看自己的鞋。
杜依依雙手負後,漫著步。
嵐豔手一掠額邊的發絲。
韋碧月還是老樣子平靜著臉,故意裝冷,朝小妮還是樂嗬嗬地推著輪椅。
一切,仿佛回到了從前。
多麼美好!
於望高興地張開了臂膀,與海風相擁,那一刻,他真想站起來。隻可惜,他做不到。
——
山坡的另一邊,很遠之外草坪上孤單地存在兩個男的,與於望那邊的對比是那樣的鮮明,易風明無所事事地抱頭躺在地上,嘴裏叼著一根草,口還不時的嚼著。
王光宏倒是沒有他那麼悠閑,盤坐在草地上,臉色還一直離不開那一抹沉重,他眼神有縹緲,忽然說道:
“那家夥,不會死吧?”
這個島上沒有多餘的人,王光宏指的自然是於望。
“死了多好。”易風明不為所動,臉上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那樣的慵懶,嘴上的哪根草還在繼續的嚼著,好像是在說一件莫不關己的事情,既然不關自己的事,隨便發生,天塌下來都不要緊,可是他忘記了,如果是天塌下了,他也肯定是被砸死的一員。如果於望在這,肯定會指著他的鼻子大罵:“狗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