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車內裏端正之人顯然未曾料到這突如其來的這一幕。
布簾被瞬間掀開,馬車內正手持書卷的公子,一副書生模樣,赫然一驚。
此人緩去眸中驚訝,緩緩開口:“殿下,巧遇。”
廣陵王聽聞書生模樣的男子的稱呼自己為殿下,想必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瞬間臨深履薄。
分不清是敵是友,廣陵王舉起手中利刃,麵無表情的朝男子脖頸刺去。
“公子,我回來了。我們可以出宮了嗎?”車外傳來一男子聲音,無疑是這男子的小廝。
刀刃在脖頸處,堪堪停住。
廣陵王銳利的眼神看向他,他依舊一副安靜柔和的模樣,眼神中沒有絲毫恐懼不安,像是一雙無形的雙手安撫著廣陵王,讓她不得不放下戒心。
他不再與她四目相對,對著車外溫煦的開口,“出宮吧!”
聲音如履春風一般。
馬車開始緩緩向前駛行。
“殿下看上去傷得很重!”
廣陵王聽聞此話,剛放下的戒心又被提起幾分,強裝鎮定,徐徐開口,“無事,敢問公子官職名姓。”
對方不急不躁回答:“在下來自汝南袁氏,官任太傅太仆。”
汝南袁氏!!!
原來是百官之首的汝南袁氏。
汝南袁紹,門閥世族,名震朝野,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聞名史今的‘四世三公’,便是指袁逢,官任司空。袁隗,官任太傅。袁敞,官任司空。袁安,官任司徒。
如今天子太傅,便是袁氏其一的袁隗。
廣陵王若有所思,今日或許能順利出宮,不知眼前此人是袁氏何人,親係還是依附於袁氏的他姓官員。
廣陵王陷入沉思時,耳邊響起心中所惑。
“太仆袁基,見過廣陵王殿下。”
廣陵王眼眸一震,原來他便是司空袁逢之嫡長子袁基。
“籲~”馬車被迫停下。
馬車外傳來一聲剛勁有力的聲音,“袁太仆,外朝宮門戒嚴,請轉道走北太倉門。”
廣陵王緊握手中利刃,隨時準備出手。
袁基溫煦的看了她手中利器一眼,便對著車外問道:“請問朝廷出了何事,今日為何如此緊張?”
“廣陵王毒殺陛下,隨後縱火燒宮,目前正在嚴查。懇請太仆盡快出宮。”
廣陵王隻聽見心髒咯噔一聲,緊握利刃的手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
袁基堪堪閉了閉眼,用著寂涼又遲疑的口氣說道:“陛下?駕崩了?”
他嘴裏喃喃自語,廣陵王聞不得隻言片語。
“啟程,往北門。”
廣陵王手緩緩鬆開手中利刃,遲疑片刻出聲解釋道:“不是我!酒是董卓送的!不是我!”
廣陵王誠懇的目光看向袁基,望得到他的相信。
“我知曉殿下,不是你。我亦知殿下不會做這樣的事,且也不屑做這樣的事!”
“感謝。”
“殿下為何謝我?”
“感謝你的信任、也是感謝你帶我出宮。”
“舉手之勞罷了,願殿下不必牢記於心!”
廣陵王放下心中戒備,拖著全身的傷靠在馬車內壁一不留神就沉沉睡去。
血染透了裏裳,車內本是鬱鬱檀香也被染上了血腥味。
“停車,改道東門出宮。”
東門?
為何是東門?
廣陵王強迫自己身體蘇醒,睜開疲憊不堪的雙目,看著袁基帶著淩光,“你...為何...你想做什麼?”
“北門聚集了許多出宮的轉軸車,說明出門很大概率很遇見盤查,而東門的宮門衛,是袁氏的門生。持我太仆令,出宮問題不大,還請殿下不必擔心!”
話音剛落,車外傳來一聲嗬斥聲。
“停車!內廷戒嚴,不許出入!”
侍從:“太仆令再此。”
“原來是袁基公子。請!”
袁基禮貌回應,“多謝,請。”並對著車外處誠心點了點頭。
禮貌謙遜做到極致。
於此,憑著太仆令,馬車順利穿過內廷,來到東門處。
“停車!東門已落鎖,請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