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兒子得了妄想症(2 / 2)

冼華林神情肅然,微微沉吟,問道。

“法國有一所非常知名的軍事學院,如無意外,應該會在那裏就讀。”

冼心玉端起麵前滿杯的汾酒,視線凝聚在杯中的酒水上,淡然道。

“能先為冼家留個後嗎?這是十死九生的事呀!”

冼華林眉頭緊鎖,有些擔憂的說道,他知自己是阻止不了兒子的決定的,自從今日,他從與他聊聊數語中,便可知曉,他是下了決心的,絕非心血來潮,並非是自己所能輕易改變,否則,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

所謂一堵,不如一疏。

適當的了解情況,同意孩子的條件,並無不可。

“讓孩子做個無父的孤兒,那便真的幸福嗎?從古至今,一代傳及一代,有誰可保百代富貴,又有誰可保百代無惡習之人,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平添許多煩惱。

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人民,為了國家,不說十死九生,即便是十死無生的也大有人在,為了夢想,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在那麼重要。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能令我看中的事情,那排在第一的,首先是人民和國家,其次才會是家人和自己。”

冼心玉麵容平靜,實則心內則是不敢苟同,他喝下了杯中汾酒,毫不在意冼華林那逐漸變得鐵青的臉龐,顧自的說道,他知道,他的這些話,在此時此地說出來,是多麼的大逆不道,可是諸多事件的發生,壓得他心胸沉悶,他不得不找個人傾瀉出來,而冼華林無疑便是最好的人選。

他一直向往著元首的那種指揮千軍萬馬、揮斥方遒的傳奇人生,那種刀山火海,槍林彈雨的生活,可是這些卻需要血肉去堆砌、去鑄就,他喜歡那種生活,可是他並非一個冷血的人,他希望死的都是那些真正的社會渣滓,而不是那些善良的人們。

當他第一次從課本上看到小R的刺刀上,挑著一個從母腹中刨出的嬰兒時,他發誓,他當時真的想讓小R死絕,讓這些泯滅人性的畜生,全部的死無葬身之地,全部都扔進化糞池裏。

可是,當他知道小R在兩千年前,亦是秦朝人時,他迷茫了,原來並非隻有國外有畜生,中國同樣也有那些畜生,他隻恨那些畜生為何不死絕。

“你不知國家也是由眾多的家庭組成的嗎?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的想法,拿著人類早都滅絕了,哪兒還輪到你在這兒蹦躂,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隻做你應該做的,做好你自己就是,何必想的那麼許多,這不是你的人生,你要對得起這個家,才能對的起這個國。”

冼華林有些氣憤,他非常激動,這個兒子實在是思想有些偏激,他的這種想法是不對的,不能因為一種可能,而去放棄你的另一種可能,這種生活,是毫無意義可言的。

“父親,你說家?那你知不知道,國家、國家,先有國,而後有家,如果國都不在了,那麼我們都是覆巢之卵,階下的囚犯,那還如何為家!”

冼心玉有些激動,仰頭喝了一杯斟滿的酒水後,他雙目閉合之間,又緩緩的接著說道。

“眼下,國父孫山先生病重,各地軍閥皆擁兵自重,陽奉陰違,任然一副戰國諸侯之象,即便被下任首腦整合,那必也是滿目瘡痍,況且,這症結不在於首腦,而在於那些軍閥官員的體係,從一開始,這就注定是一個失敗的國家機器,如果下任首腦能下定決心肅清官道,那或許還會有著兩分生還的機會,可是,你看這情形,可能嗎?

這國家,終究不是首腦說了算,也不是那些鄉紳官員說了算,滿打滿算,這國家是勞苦大眾的。”

冼心玉話落,喝了一杯汾酒,不知有意無意,手一鬆,酒杯墜地,碎成了數片。

“玉兒!你終究還是太過稚嫩,這些隻是紙上談兵,可信度還有待商榷,再說,如今孫山先生雖是招染了風寒,也不至於病重不起,如今各地亦也不是軍閥統兵,而是省政府監督,省區司令部統禦,哪是一個人說了算的,看來你這失憶症還是挺嚴重的,便連這國家的軍政體係都不知曉,老爹方才也隻不過是配合你一下罷了,看來,你這病還是得治!”

冼華林神情凝重,雙眉緊皺,不時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上一口,神情上滿是一副擔憂模樣,令人心神繁重。

兒子竟是得了妄想症,這令誰家父親恐怕都是會擔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