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蘇州所在省區邊境,緣客來酒樓。
緣客來酒樓,有前院、內院之分,前院主供吃食、雅間之用,內院則是吃住一體之所,可供四十餘人吃住,乃是方圓千裏有名的大酒樓。
緣客來,處於雲霧山與雲霧鎮的交彙之處,所謂鎮,則是一個小縣城,方圓不過百裏,人口不過數萬,緣客來是雲霧鎮途徑省會的必經之路,不過,這區區一個鎮的必經之路,便也不會顯得這般重要,這最主要的還是緣客來是西南幾省鏈接上海等重要城市的樞紐。
鑒於這個原因,本毫無人煙的雲霧山腳下,便是演變成了如今規模不小的雲霧鎮。
冼心玉兜兜轉轉,曆經了半天的路程,也是來到了雲霧鎮中。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一個做小斯打扮的瘦小青年男子,他微彎著腰,神態極盡恭敬的模樣,微笑的問道,讓人一看便知,這小二,定是一個機靈、巧舌如簧,久經社會磨練的老油子。
“先吃飯,再住店吧!”
冼心玉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應道。
“那客官請隨我來。”
小二仍是微彎著腰,神態極其恭敬,隨即在前方示意,指引道路。
“小二哥!不知還有幾天便要過年了?”
冼心玉在旁邊跟著店小二走著,似是無意問道。
“客官言重了,如今是民國二十年陰曆十一月一日,這樣算來,應該還有一月便是新年。”
小二回道。
冼心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為已經到了吃飯的地點了。
“不知客官想要吃些什麼?”
小兒問道。
“先來兩葷兩素,一份湯,一碗米飯。”冼心玉臨窗而坐,隨口回道。
“額!客官,您是北方人吧!您有所不知,今年初夏,南方大旱,那可是顆粒無收啊!如今米糧短缺,我們這兒也隻有高價從北方買來的麵食了。”
小二驚詫了一下,隨後又恢複了常態,耐心的解釋道。
對於一個人流量頗大的酒樓來說,身處其中的店小二,對於走南闖北的各種大小人物,自然是都有所接觸,可是眼前的這位客人卻是透漏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說著一嘴地地道道的北方口音,卻是要著南方特產的米飯,這對於偏遠的江南邊境來說,可是極其稀罕的吃食。
再說,凡是稍微注意一下國事的凡民,亦也會知曉南方大旱,雖說不至於真正的顆粒無收,但也不會相差多少。
現如今,南方的民眾,亦也是靠著政府的接濟而不至於易子相食,如此重大的旱情,莫說北方的民眾會知曉,即便是身處國外的那些外國鬼子恐怕也是會知道的吧!
可是,眼前的這位“大爺”卻是絲毫不知,不過看其穿束,定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可是再富裕的人物,也會知曉這些吧!
更何況,他現在身處江南邊境,途徑多省才會來到這地方,又怎會打聽不到這江南的情況呢?
“那~,便來兩個饅頭吧!”
冼心玉略微皺了皺眉,隨口說道。
“額!客官,請恕小二眼拙,小二實是不知饅頭為何物啊!”
店小二硬著頭皮再次說道,這種事,算他倒黴,遇見脾氣不錯的人還好,萬一要是遇見一個脾氣暴躁的家夥,那他可就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不給你摔個盤子砸個東西之類的,都不算罷休的。
這家夥莫不是個~火星跑來的吧!還是,他就是來砸店的,可是看他穿的人模狗樣的,不像吧!西裝可是隻有那些留洋的海龜才會穿的。
“咳!得,自己果然不是個民國人啊!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冼心玉在心中自嘲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小二,開口說道:“那你便說一下,都有哪些麵食吧!”
“好嘞!客官,您聽好了。”小二麵漏興奮之色,說道:“有陽春麵、東坡麵、油燜麵、油潑麵、刀削麵、手擀麵、手拉麵.燒餅、大饃、油煎餅,蔥油餅。客官,你要點些什麼?”
一說到介紹麵食,小二便如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了起來,滔滔不絕的接連介紹了幾十種麵食,便這般他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實在是不得不令人感歎,這小二敬業的態度和精神,已經從養家糊口提升到了摯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