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好看嘛？”
帕露維拉清脆的聲音把達克從遐想裏喚回，銀發的少女身著淺綠長裙，裙邊一層層的折起，帕露維拉一個轉圈，風帶動裙角的起伏，如同無數水波在長裙上蕩漾。
“維爾族的服飾，很好看。”達克微微點點頭。
宇覬隻知道維爾族是華國少數民族的一支，對它沒有太過深入的研究，當然也不會涉獵到它的服飾。不過連眼光挑剔的死神都做出了肯定的讚美，他當然也不會有負麵的評價，事實上，這身衣服和銀發少女的確很配。
“連上帝也屏住呼吸的美麗。”
宇覬歎道
“要包起來嗎？”導購小姐問道。
“不，我直接穿回去。”
帕露維拉又轉了一個圈，她實在很喜歡那種水波蕩漾的感覺。
宇覬笑著看了看遞過的帳單，衣服的價錢並不貴，其實它本來就沒有什麼稀世的做工，或者用到什麼昂貴的布料。
隻是帕露維拉對東方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就像她笨拙的用筷子吃華國菜一樣，她也對東方的民族服飾感到新奇，否則一件本來就很簡單，很普通的衣服，想必不會入瑟西利斯大小姐的法眼吧。
。
時值一月中旬，正好是北歐天氣最為寒冷的幾天，連續幾場大雪過後，安塔利亞的地表已積上了一層厚雪，綠鬆的枝頭也是壓上雪白一片。
‘不良中年人’、‘頹廢與墮落的遠親’、‘惡德的房客’，擁有一係列此類稱號的中年男子正一步一個哈欠的在雪麵上映下長串長串的足跡。
羅弗利眼神惺忪的看著好幾日不見的太陽，不停的哈氣搓手，他對還未到午飯時間便被早早叫起顯得極為不滿，不過能有一頓豐盛，特別是免費的午餐，羅弗利的怨意倒是消退不少。
敲開酒館的大門，羅弗利發現一向熱鬧的大堂今天一片冷清，他疑惑的撈著頭，在他看來，寒冬裏的小酒館應該更加喧囂才對。
“愛琳，”
羅弗利一把拉住女服務員：“一個人都沒有啊，半個月沒來，原來你們的酒館已經要倒閉了嘛？”
“神經病，閉上你的烏鴉嘴！”
愛琳低聲罵道：“這幾天累的要死，小費收的我手都軟了。”
“那為什麼看不到客人？”
愛琳揉著肩膀說道：“沒看到門外的牌子嘛？今天休息。老板娘說要款待你，順便放我們一天假。快去包廂，搞玩你這單我也該收工了。”
“吹的什麼風，真不知道克拉莉斯在搞什麼名堂。”
羅弗利繼續打著哈欠搖搖晃晃的往裏間走去，包廂裏燈光昏暗柔和，輕軟的音樂緩緩流轉，實在頗有意境。不過現在的季節並不適合穿低胸晚禮群，包在一層厚衣服裏的克拉莉斯雖然亮麗，卻實在和浪漫扯不上關係了。
“我還以為你們酒館要倒閉了，讓我來搬東西，”
羅弗利哈哈笑道：“我對那座古鍾的評價還不錯。”
“喜歡就送給你。人類真是麻煩，不過是放了幾百年，就讓價值翻了幾十倍。”
克拉莉斯仍然麵無表情的品著紅酒。
“切，一點幽默感也沒有，最近生意還不錯吧？”
“天冷了，客人也多了不少，愛琳那小姑娘，數錢數到手抽筋，所以今天放她們半天假。”
克拉莉斯說道。
“隻為了款待我？”
羅弗利問道，克拉莉斯點點頭。
羅弗利一臉的受恐若驚：“不用這麼正式吧？喂，你真對我有意思？”
“的確，我對你的感情在水準之上，但不會無聊到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克拉莉斯舉杯相碰，一飲而盡問道：“我開的證明還好用吧？我隻是想知道，你把它用在什麼地方了？”
羅弗利笑扯扯的說道：“興師問罪來了？你什麼時候變的婆婆媽媽了？”
“因為我聽說，你用它躲過了一趟東方之旅。”
克拉莉斯說道。
羅弗利頓時啞口無言，今年並不是安塔利亞和華清友好交流的年份，所以這件事情即使在S組的範圍內也很少有人知道，至於克拉莉斯的消息來源，不用說，一定是老狐狸德裏西亞了。
麵對事實羅弗利無意狡辯——其實也沒有狡辯的必要，他隻是對克拉莉斯提起這個話題的用意有些感興趣。
“我覺得你最好親自去華清走一趟。”
克拉莉斯說道。
“為什麼？”
羅弗利皺起眉頭：“你知道我不願意回去。而且我在華清的人際關係並不好，段輝已經離開華國了，隻剩下宇雲和雨靈那個小丫頭，但他們二人，正是我最不像麵對的。”
“我相信你不會太多過問我的私事，”
羅弗利說道：“你一定有其他理由，說來聽聽。”
“和你的學生有關，羅弗利，你是三大術之亂的經曆者，卻對很多內幕仍不知情，”
克拉莉斯說道：“通靈的家主在與招魂傳人最後的交鋒裏落敗，身受重傷，我的一個同類恰好經過，宇詼和他達成了某種協議，這個協議的產物為了避開宇默的鋒芒，被遠送歐羅，2年後他進入了S組，成了你的學生。”
“宇覬？”
羅弗利眉頭都要攪成一堆了：“克拉莉斯，有些事情可不好拿來開玩笑，你怎麼知道這些？”
克拉莉斯淡淡的說道：“因為幫助封印通靈家主靈魂的是我，那幾個符文是我寫下的，我的同伴本身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尋求我的幫助。”
“懷疑我在說謊嗎？”
克拉莉斯說道：“你可以去問德裏西亞，他也是知情者之一。”
“你說我的學生身負亞神血統？”
克拉莉斯搖搖頭，雖然羅弗利臉上的疑惑更濃，她卻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血統界限是靈魂波動和血脈埋藏的因子共同作用的結果，新的人格並不具備使用通靈血脈的能力。
但克拉莉斯不想告訴羅弗利更多的內幕，她隻是出於對同伴利益的考慮才提起此事，詠月對這付身體看的很重，她不希望自己的小主人得到的軀體殘缺不全，不過克拉莉斯和達克並沒有交情，如果她知道宇覬的身邊飄著一個死神，應該會有另一番考慮。
燈光仍舊昏暗，羅弗利使勁的嚼著牛肉，似乎想把煩惱和疑惑像牛排一樣的嚼碎然後咽到胃裏消化掉。不過很長時間過去了，失去克拉莉斯的提示他腦海裏的頭緒依然紛亂。
“接著說下去。”
“很高興你還有繼續聽的意願。”
克拉莉斯說道：“招魂的傳人這兩年一直在找尋他的兄長，當然，他在東方的土地上肯定不會有什麼收獲。”
“可現在我的學生卻跑回去自投羅網？”
羅弗利問道。
“這不是最糟糕的消息，白海有上百萬的人口，流動人口更是它的十倍，另有讓人擔心的理由。”
克拉莉斯說道：“記得聖誕節期間教廷和北歐的衝突嗎？地獄之門的人在裏麵插了一腳，而且他們的某個高層由此鎖定到‘消失的’通靈家主的動向，她已經動身前往白海了。”
羅弗利陷入一片沉默，前些天昂汀的湖水莫名其妙的掀起數米高的大浪，為此克拉莉斯特意也她的族人有過聯係，知道地獄之門的動向，也是情理之中。
“你要我怎麼辦？去挑釁招魂的傳人？就我的水平，還不足以介入亞神級別的戰鬥。”
羅弗利搖著頭說道：“該去的是你才對。”
克拉莉斯眼簾微垂，她的確這樣考慮過，不過昂汀是她的領地，就像其他妖靈離不開清靈之境，她在昂汀以外的土地也不會有什麼作為。
“總之我不想回白海，”
羅弗利把頭深深的埋到桌子上：“再說那裏能人輩出，雨靈就厲害的離譜，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事。”
“或許？你為這個詞付出的代價可不輕，”
克拉莉斯歎道：“我隻是提出建議，是否采納是你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