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聲音很輕,可以想象這中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這兩個字。
可讓柳香香震撼的不是他能說出這兩個字,而是他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身體所帶給他的疼痛而有所變化,真懷疑他的傷是不是演出來!想歸想,她可不認為一個身重一百杖責後的普通人能抵抗的住的!普通人,柳香香或許還未發現,杜明曦的形象已從往日裏的廢物潛移默化成一個普通人。
看著杜明曦的手依舊流淌著鮮血,柳香香撕了身上的衣裙的一塊,分成兩截,開始為杜明曦簡單的包紮!
情勢變得有些僵!歹徒們沒有妄動,他們想弄清楚情況,到底他們自己人為什麼衝向前去便倒在了地上,他們不是死士,不必拚死一搏,沒有必要將生命白白犧牲。這倒不是說他們怕死,而是在不明情況下犧牲,他們不願意,至少也得先搞清楚情況,該進該退,再作打算!
柳問天這邊也是頗為好奇,從刀疤禿頭倒地到現在的一群人倒地為止,都尚未弄清楚情況。他們這邊已然失去戰力,死的死,傷的傷,堅持下去,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處,隻會讓形勢越來越糟,保不準,他們今日都命喪此地!但杜明曦表現還是讓他刮目相看,與生死之間如此淡定,或許是他知道這些人隻是生擒他,不會危及他的生命,可剛才擋住刀疤禿頭的那把刀時可不是沒有危險,當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刀疤禿頭已然失去分寸,那一手下去,如若沒有擋住,香兒會死這是肯定的,但杜明曦也不一定能活下來,他沒有任何玄力,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而已,如何擋得住禿頭刀疤的力道,一刀下去,很有可能他也命喪於此!可就算如此,他依然在那一瞬間做出那樣的決定。
兩方人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目光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微風輕拂,吹得很是讓人舒服,可沒有一個覺得身心愉悅,鼻子裏嗅到的都是空氣中充塞的血腥味刺激著每個人的毛孔,深怕一個不留神,便像倒在地上的屍體一樣。
“將軍!”吳伯指著地上的刀疤禿頭的手掌,一根半寸細長繡花針豎立著!
柳問天立即掃視了其他倒地的歹徒,正好有一個倒地的家夥腳板對著他,同樣的針插在鞋底,隻不過這根繡花針已然進去三分之一,明顯力道不一樣,再看看這些歹徒身後一個腳步的距離位置的地上,一模一樣的針插在地上形成一排,隻有一個人的寬度距離,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轉過頭,盯著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杜明曦,動容了!
這些繡花針的位置正是杜明曦剛才跟刀疤禿頭對立所待的位置,而刀疤禿頭的手正是抓杜明曦胳膊的那隻手!他不是不畏生死的妄為,而是一場生與死的算計,從馬車上下來,便開始他的布局,他算到他走到刀疤禿頭的麵前,會導致對方出手擒拿!甚至精算到對方用的那隻手,抓他的哪一個身體部位,這一點就從那根豎在刀疤禿頭的手心中間的那根繡花針得知,不偏不倚,居於正中。地上的針作為退路,擋住後麵歹徒,牽製著更後麵衝上來的敵人,這樣就能等到我們的到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他的算計,從頭到尾他就知道能救下香兒,他憑什麼這麼自信,到底是什麼給他帶來的信心,要知道這其中一個錯誤,就會導致自己女兒的不幸,可偏偏他就成功了!
柳問天實在無法想象就這樣一群玄術高手,竟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還是一個經脈被封的人所唬住!雖然這些事情講出來非常透徹,簡簡單單的事情,幾根針而已,可要是在這麼一群人手上糊弄過去,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個動作,都要卻到好處,銘心自問,柳問天都不覺得換一個人,甚至是自己都不一定辦得到,或者他天生就是一個戲子,要不然也不可能騙過杜家那麼多人,這樣想來,這一點事情對於他而言,還非常的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