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開(2 / 2)

杜明曦的毒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什麼人下的,但能確定是十一年前與父母前往盤水的路途中發生的。沒有任何症狀,沒有任何別人在場,就那麼莫名其妙的經脈盡數被封,父親杜風畫與母親當日便掉頭前往天極國尋求當世神醫李紳,當時名動天下的李神醫,醫術之高,世俗罕見,連他都查探不出杜明曦身體狀況,但可以確定的便是杜明曦是中了某種上古神毒,沒有任何辦法醫治。幸運的是杜明曦被沒有因此毒立即身亡,但經脈被封,成了一個廢人,隻能夠相當於一個很普通的書生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並且毒性不間斷的發作,疼痛與日俱增,生不如死。

杜臨城依舊繁華,並沒有因為杜家成年儀式上所發生的事情而有所影響。確實,身為杜臨一絕的杜明曦,對於杜臨城的百姓來說,從來就沒有抱有什麼希望,發生這件事隻不過多了一件茶餘飯後的話題罷了。

而杜家,大多數的人基本都跟杜臨城的百姓一樣,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忘了這個人,這件事,或許在多年以後,人們能夠想起一些事,但絕對不會在意。

藏書閣依舊威嚴俱在,第一層的那個牢籠卻沒有往日的觸不可及,發生那件事,這間關閉了杜明曦十年的房子終於打開,不知道是不吉利,還是有其他什麼緣故,反正這房間之後就一直空著,沒有人進來,也沒有擺放任何書籍。

景小甜看著裏麵的擺設,一張簡樸的木板床,一張簡單的書桌,非常簡單,簡單的在裏麵看不到任何與杜家這個巨大世家有關係的奢侈品,真不知道杜明曦這十年是如何度過。

越看,越傷感。要是時間倒流,明曦哥哥沒有去盤水那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時常摸著她的頭:“乖,不哭,隻要有我在,你再有不會受任何委屈!”

景小甜似苦似笑的自嘲,看著那個如喂牲口進食般的送飯處,陣陣心酸,就是這個地方,讓自己跟她的明曦哥哥緊密的聯係在一起,讓她心中有了希望,有了期盼。五年前她依舊像往常一樣送飯的時候收到了杜明曦給她的紙條,讓她終於明白了她的明曦哥哥並不是傻瓜,她很高興,高興地當晚失眠,以至於第二天的黑眼圈讓別人以為她生了病,她確實病了,相思病,她的明曦哥哥什麼時候出來,她便什麼時候康複。多年後的今天,她所希望的明曦哥哥出來了,她的病卻越來越重,當希望的火苗遇上傾盆的大雨,連一點反抗都沒有,便渾身是傷,心如死灰。

忽然景小甜在送飯鐵欄處,一張紙夾在中間,她趕緊拿出來,她知道肯定是她的明曦哥哥留給她的,他知道自己會來,也知道自己可能碰到的處境,便提前留下紙條放在這裏,因為沒有其他人會注意這裏,隻有自己她才會注意。他懂她,她的心思從小就瞞不過杜明曦,不管是幼時的戲耍,還是現在的心思都瞞不過,隻要她的明曦哥哥眼睛眨一眨便猜到她躲在哪裏,一下子便捉到她,以便她每次都哭花著臉說杜明曦作弊,景小甜難得在臉上出現了微笑,仿佛一縷微風吹過,隨後便消失不見。

攤開紙,原來是封信。

甜兒,明天便能在玄武場上見到你了。相信你已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這麼多年你為了我付出很多,有些事我沒有說,你也沒有問,你的善解人意讓我愧疚,明天的見麵便是我們最後的離別,千言萬語,不及一生珍重,找一個愛你的人好好生活,如果上天眷顧,我還有命活著,希望看到一個幸福的你,你永遠的明曦哥哥。

淚水用眼睛再也眯不住了,順著臉頰滴落在信上,抽泣的聲音在窩中回蕩,景小甜知道她的明曦哥哥走了,什麼時候再見到,信中沒有講,她不傻,自然明白,如果沒有奇跡,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