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大廳裏的人們已經把頭低到最低了,甚至他們已經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沒有人說話。
褚生三人隻是遠遠地看著。
白胡子老頭仍在喝酒。
隻不過這一切都悄然無聲。
陶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道:“想不到,真想不到,你們陪我出來消遣卻妄送了性命,我該死啊我該死”
說罷拔出長劍就要一刎。
他想一死,可是卻有人不願意他死。
瘦高個的黑衣人一揮手,陶劍手裏的長劍斷成兩截,人們此時才看到黑衣人手裏那把正寒光四射的彎刀。
陶劍身後的十幾人早已忍耐不住,雙眼噴火似的衝向了黑衣人。
刀光一閃,又一閃。人頭一顆顆飄起。
十幾個人,十幾顆人頭,隻用了片刻的時間。
“嘔……”沈寒梅又忍不住嘔吐起來了。
黑衣人皺著眉頭看向褚生三人這邊。
陶劍又大笑了起來。
他不止大笑,他還翻起了跟頭,從桌邊翻到櫃前,又從櫃前翻到桌邊。
待回到桌邊的時候,他的人已經躍起,手裏多了把寒光四射,造型古樸的長劍。
“老賊,拿命來……”
他的話音未落,人已至黑衣人跟前。
長劍出手,盡是拚命招數,他已使出了他所學所有狠辣陰毒的招數,可是黑衣人卻連刀都沒有再出過,隻是站在原地不停地閃避。
黑衣人的動作並不快,可是陶劍的劍卻連他的衣服都沒有撩到。
“哼,無聊”
鍾炎在一旁冷哼一聲,一腳一把陶劍踢出三丈方外,直到砸到後麵的牆壁才停下來,陶劍翻身爬起,嘴裏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他握著劍又衝了上來。
可是他又飛了回去,這次砸壞了兩張桃木桌子。
爬起,衝出,再背踢回去。
陶劍感覺眼皮好重,而且視線開始模糊,可他還是慢慢爬起來了,血已經沁透了他胸前的長衫,模糊了他臉上的輪廓。
陶劍此刻真的像一把劍,一把垂墓之劍,他已受了重傷,內髒裏填滿了淤血,許多血自口中而出,每次要吐他都往肚子裏咽,實在咽不下去了才任它噴出來。
他一步步往前移,每移一步都用盡全力。
人們都已不忍再看了。
沈寒梅看著白穹,因為她見過最厲害的人就是白穹,她至死也忘不了白穹手上的那把劍,正是那把劍把她帶到了此處。
而白穹隻是看著褚生。
褚生卻隻是閉著眼,揚著頭。
過了許久許久,他仿佛才能平靜下來,他望著無力拖著疲憊的身體的陶劍,此刻在他眼裡,仿佛便是久違的老友,那樣親切。
能做他褚生的朋友確實不太容易。
或者說能做他們的朋友是有點不容易。
褚生的神情也變了,冷漠而又嚴肅。
沈寒梅也注意到褚生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想溫和沉默的他,此刻像是一個站在高山上俯視眾生的人,給人以飄渺不可仰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