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1日正午,教官頭目例行給大家訓話。
“同學們,我叫方常瀟。姓方,那是因為我相信男人活著必須大方;常瀟,那是經常的常,瀟灑的瀟。”
我禁不住跟著大家一起笑了。
然後教官頭子又報告情況說,今天上午我在各係輔導員的陪同下去男女生宿舍了解情況,值得表揚的當然是男生,但是女生就差的遠了。教官頭目並不繞彎子道,有的女生呐,穿個睡衣前來迎接,明明知道是教官來了,也不避嫌。更有甚者,表演係的——。他指著表演係那邊的隊伍很是憤然地說,就是你們,居然還有女生穿著褲衩還不知恬恥地說“教官好!”,這算什麼意思?簡直是對軍人的侮辱!這兩個女生已經接受批評了,她自己清楚,方常瀟邊說邊指著一個女孩道。
請大家注意,方某人他隨便一指當然不打緊,充其量他隻是教官頭子,他又不是成吉思汗,隨手一指就有千軍萬馬襲來。隻是可憐了他手指方向的站在表演係隊伍最前麵的那個女孩,看方頭目指的如此堅定,即使指得不準也被外人猜是準的了。女孩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仿佛自己便是那個“蕩婦”。
由教官的批判我們不難得出一個結論:軍訓是件快樂多於痛苦的事情,但是除了快樂之外,痛苦並不見得就少,而軍訓最苦的事情並不是站軍姿,是被教官訓話,因為受訓之後再去食堂,人就沒食欲了。
為了避免軍訓的傷害,有人選擇請假,有人選擇裝病,有人選擇退學,更有甚者選擇自殘:
聽說隔壁宿舍有個自稱鐵拐李的(後來知道叫秦冠軍)眼見我逃訓計劃實施得如此成功,也打算耍個花招騙騙教官。這可不,這家夥為了辦成一件事通常都不惜性命:他把膝蓋上本來快愈合的創疥摳掉,然後把白裏透紅的骨頭露出來,給教官看,說,我這可是五級殘廢。再不準休息就要玩出人命的!
我靠!真他媽牛!
他宿舍的哥們兒軍訓回來進寢室便拿秦冠軍說事:
“鐵拐李,一個人獨守空房不會感到寂寞吧?要不然我給你找個校雞?”
“什麼叫校雞啊?我日。”
“虧你還是天天看毛片的人,這個都不知道,校雞校雞顧名思義就是學校裏麵的雞嘛,你媽。學生要是不知道校雞那還配叫大學生嗎?落伍啦!”
姓秦的沒理會這些,隻換了個話題道,通過這幾天沒日沒夜的思索,我最近捂出一道真理。
有人問,啥真理?
“珍惜生命,遠離軍訓。”姓秦的如此沉重地說。
軍訓還沒結束學校就重新分配宿舍,說是按照高考檔案上的興趣愛好定的,仍然12人每間,布告上並沒有我的名字,我有些心慌——任我怎麼渺小也不至於把我忽略不計遺忘掉吧?找了21個世紀才找到了臨時分配給我的房間,在他鄉找安身之所確實不容易呀!我像狗找到了窩一般歡欣,直想學學狗叫狂吠一翻。新宿舍裏,姓白的和張金華還是和我一起的,倒是原來宿舍的幾個人都記住了張金華的好,紛紛對他的“出走”感到惋惜,有個男孩則幹脆說“大個兒你安心的走吧,我會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想你的!”其實我知道,他們十分留戀張金華,但這留戀不見得就沒摻加雜質,因為這也跟大個兒請他們喝酒有莫大關係。
新寢室的“人文環境”要惡劣些,除了我目前熟識的有限的二位朋友外,好幾個發型怪異的大個子讓我不敢主動跟他們說話。有位長發飄飄的男生我倒見識過,那回五年製的女生與女生打架,他說他見多了這樣的場景,其黃發、紅鞋、金首飾的裝扮讓人震驚,說實話,我真的很想認識這位仁兄。
在那幾個發型怪異人士入住新宿舍之前,有段小插曲:我發現姓白的像狗一樣蹲在宿舍門口(他抽煙的動作有如狗啃骨頭:拿出一根煙,先放在鼻子上聞一圈,然後舔一下煙蔸。)邊抽煙邊守著那些新搬來的同學,見一個便問,你是哪兒的呀?
幾個人都回答說是內蒙的。
“哦?!哈哈,好啊!我們宿舍有一半是內蒙的了。”
“是挺好,以後可以開個同鄉會聚一聚什麼的。”那口中嚼口香糖的長毛男生好像很隨意道。
我在一旁突然感到有絲絲失落,就好像他們都在異鄉找到了歸宿而我沒有。
軍訓結束是在9月15日,上午是軍體拳集演,下午是結訓典禮——實際上說白了也就是開個歌舞會。
校領導的訓話內容我是沒必要跟讀者公布的,盡管我很想把讀者帶到典禮現場,順便讓你們親自見識一下,那回喊我“小帥哥”的女生是怎樣的漂亮,保證你看過之後茶飯不思一病不起——直接患上傳說中最最刺激人性欲的相思病。那個叫徐莉莉的女孩一個勁地朝男孩放電,而後我看見一位男生臉皮焦灼,頭發勁爆像被雷電擊中,眼睛發黑,眼睫毛被燒光,看起來就像是從火災現場跑出來。你猜這是為什麼?因為電壓太高了!徐莉莉施放的高壓電流直接導致現場3位帥哥流鼻血4位青蛙被電暈5位恐龍因自卑而暈倒。
當台上走來四位女生表演舞蹈時,我心裏在納悶;待我視線連接到具體目標後,我心裏在驚呼:這破學校竟還有美女!再定睛一看,我靠!前幾天說她是大二的倆女生也在其中!軍訓期間姓白的帶著我混入隊伍旁邊的“休息地”時,幾乎窺視了全場在訓的女生的,當時也沒發現誰長得可以養眼啊。
我正在為兩種絕然不同的情景鬱悶。
姓白的一語道破天機說,他媽的,女人打扮起來跟不打扮之間真他媽的完全兩回事!
回宿舍不久,我看到我下鋪的那個天天嚼口香糖的長毛男生一邊寫情書一邊念:徐莉莉,自從在T台上認識了你我就天天*,我不堪忍受單相思的苦楚,所以給你寫了這封情書……張金華聽了道,你媽,你身體還真夠好啊,天天*,我來這兒就沒*過。姓白的則就那哥們的情書說事而發表個人見解道,現在這社會哪兒還用寫情書啊?落伍了不是?直接電話聯係不就得了?——此人忘了,寫信帶來的浪漫,是任何方式也比不上的。不僅如此,寫信還是打動女孩芳心的最佳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