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總是柔弱和敏感的個體,在他們稚嫩的心裏可能有時什麼也不說,但心裏麵什麼都明白。都說女孩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而男孩兒則不同,在外麵會認為自己是男子漢,要保護媽媽。金星的大兒子嘟嘟也是如此。說到兒子保護自己的點滴細節,那種自豪和喜悅活脫脫地勾勒出一個幸福的媽媽。
金星:有一次在街上,我在前麵走,突然兩個女大學生看到我了,準備拿本子要簽字。嘟嘟在我後邊走,他也不知道什麼人,他就說:“你們喊我媽媽名字幹什麼?我是她兒子,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吧。”他才五歲呀,然後我就跟他說不要這樣。那兩個大學生就給他說想找我簽名,結果嘟嘟說:“不行,我媽忙著呢!”
魯豫:有做經紀人的潛質。
金星:他從小就特別會保護我。我不會把孩子限製到一個封閉的空間裏麵,我常帶著他在社會上走,有時候帶他去劇場演出,經常有些收發室的阿姨大爺們說話不太小心,就說:“哎喲,金老師,這就是你收養的孩子?”我說:“對。”他們就說:“哎喲,這麼漂亮!收養還能收這麼漂亮的!”他們未必有惡意,是完全無意識說出來,但這些話我兒子都聽到耳朵裏了。他就在旁邊,我就看我兒子嘟嘟的反應,他裝作沒聽見一樣,就好像耳旁風一樣過去了。畢竟我孩子比較有禮貌,見到誰都叔叔、阿姨的打招呼,但我發現他從此不會再跟這個爺爺、阿姨打招呼了。即便他們叫他嘟嘟,他理都不理地轉身就走,就跟沒聽見似的。特別倔。我觀察過很多次,隻要別人說他這個身世問題,說他怎麼收養的這種話,他聽到了以後當時沒有反應,他也不會說什麼,但以後這個人在他眼前就跟消失了一樣,他不會再看那個人一眼。所以我覺得他可能還是有一些天性的東西在裏麵。
金星動情地給我們講述了許多關於兒子的故事,而後依然從兒子的故事轉回舞蹈的人生,這是她矢誌不渝的事業。
金星告訴我,她不記得自己有過痛苦絕望到失聲痛哭的時候,我想她一定是把那些痛苦的情緒都宣泄在舞台上了。她說她很有可能在事業還處於頂峰的時候,就離開舞蹈,但一定不會離開舞台,她可能會選擇歌劇,可能會選擇電影。金星需要燈光,需要掌聲,需要舞台,因為她是為舞台而生的。
魯豫:你想做一個很有傳奇性的女人嗎?
金星:我不知道,我隻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傳奇不傳奇,風格不風格,這是別人定的,別人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但是起碼我自己對得起我自己,起碼閉上眼的那一天覺得沒有什麼遺憾,別到時候想做的事情沒有做。
魯豫:你的生活當中還有遺憾嗎?金星:肯定會有。
魯豫:是什麼呢?
金星:前幾年一直有個遺憾,因為我覺得人們可能是更多地關注在我個人的生活上了,忽視了我的藝術創造力,其實我的藝術創造力是大大超過我個人的。我覺得這是個過程,金星是做了個變性手術,但她的藝術可能更有價值,或她的人生狀態可能更有價值一些。所以當時我覺得很遺憾的是很多人沒看到我的舞蹈,沒看到我跳舞跳那麼好,隻看到我做變性手術。但是我覺得時間會說明一切的,時間是最好的證人。
金星,太陽係最引人矚目的一顆行星,也是唯一逆向自轉的行星。從跨越性別成為女人,到克服腿疾重返舞台;從領養子女初為人母,到高空偶遇喜結姻緣,變性以後的金星,正如行星糾正了偏離的軌道,運行得越來越精彩。
“我沒道理把所有經曆告訴別人,每個人走自己的路去吧!為自己的生命負責,誰也不能告訴誰怎麼走。我吃了那麼多苦,然後把這個經驗告訴你,讓你別走彎路?這是我自己的,我一分都不給別人。”
隨著金星在世界各地舞蹈巡演的成功,她已成為世界上成就極高的中國舞蹈家之一。代表作《半夢》、《海上風》、《紅與黑》、《海上探戈》、《這麼遠,那麼近》等,也讓她的舞蹈藝術越來越被國內外藝術界和普通大眾所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