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胡生,因為被黃泉自爆泛起的漫天血霧擋住,並沒有看得十分真切。
當發現青陽那瘋狂舉動的時候,驚得冷汗直冒,隻來得及驚呼了聲“不要”。
然後便見他重傷倒地,胡生眼中頓時出現幾滴晶瑩淚珠,臉色驚惶,旋風也似地飛奔而來。
等進到青陽身前,見到魔金還傻愣愣站在當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似的。
胡生冷冷盯了他一眼,粗暴地一推,口中帶著一絲寒意地訓斥道:“很好,你今天命真大,碰到這個不要命的傻子了。”
說完,也不再理會沉默不語的魔金,隻是俯下身子,從懷裏掏出一張精致的粉色方巾,輕輕揩拭著青陽口角之間的血汙,俯在他耳邊輕柔一語:“傻子,你真傻,吃苦頭了吧!”
聽到胡生的絮語,青陽艱難地抬起已經有點被摔得變形的臉,露出一個醜陋的笑容,低聲道:“謝謝你,就這點傷,還死不了,魔金沒什麼事吧?”
剛一說完,卻是感覺臉上一疼,一顆晶瑩淚珠落在被地上碎石劃得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青陽頓時咧著嘴叫了起來:“哎呀,痛!”
聽到青陽的話,胡生突然惱怒起來,他那捏著方巾的手一下力道變重,語氣粗暴起來:“你都差點沒命了,還想著那矮子,難道我、我連個侏儒魔族都不如麼!痛!痛死你這個蠢蛋!”
青陽被他猛地一下,再次搞得疼痛加劇,隻覺得臉上如同萬蟻鑽心般難受。
雖然很痛苦,青陽此刻頭腦卻是十分的清醒,他渾然沒有想到自己那裏得罪了眼前一臉怒色的胡生。
輕輕閉上眼睛,腦海之中卻是閃過一個魁梧高大的人影,青陽隻是說了句“或許我和柳霸是一樣的人吧”,便頭一搭,暈了過去。
…
等青陽被一陣吵鬧聲驚醒,已經是第三天的正午。
他轉頭看了下四周,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一間放滿農具的農舍裏,整個身子躺在靠牆的一張酥軟大床上,上麵蓋著一床厚厚的棉被。
“咦,我不是受傷了麼,怎麼臉上一點都不疼呢。”
青陽回憶起自己暈倒前的情景,當時臉上火辣辣地感覺沒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絲清涼舒服。
這時,門外傳來胡生低低地聲音:“哼,你那個什麼秘法如果不起效,我一定活剮了你。”
“你放心,我們聖族生活的地方苦寒,以前受再重的外傷都是用這個法子治好的。嗬嗬,我絕對不會害他的,保證給你留個完完整整、風流倜儻的風大哥。”
這聲音卻是魔金的,話中還帶著一絲挪揄、曖昧的意味。
“砰“”哎呦!“
接著便是一陣拳頭和骨頭相交的脆響聲,緊接著就是魔金的呼痛聲,然後便聽到胡生的低語再次傳來:“你給好好呆在這裏,我去看下他醒了沒有。”
“吱呀”房門輕輕打開,胡生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青陽生怕讓他知道自己在偷聽他們對話,趕緊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胡生輕輕走到床前,低聲叫了句“風大哥”,見青陽沒有反應,便從旁邊拖了一把椅子,放到床邊上坐下。
然後雙手放在膝蓋上,支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道:“風大哥啊,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為什麼到現在我還是看不透你呢,每次覺得好像看穿了,可又像是被一層霧隔著,你始終還是那麼神秘啊。”
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可是,不管怎麼說,我都覺得和你在一起,哪怕遇到天大的危險也心甘情願。唉,我這是怎麼了,隻是,隻是我能和你一輩子在一起麼。”
聲音隨著歎息越來越小,漸不可聞。
青陽頭向裏麵假睡著,心裏卻是一陣奇怪,胡生幹嘛要看清我啊?還有,還有,那個、那個他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這個好像不怎麼妥當吧!隻是,胡生那一段真情流露的話也著實讓青陽好一陣感動,就這麼胡思亂想下,青陽再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青陽迷糊中感覺好像有人靠近了自己,他微微張開眼睛,正要開口,卻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風青陽啊風青陽,我是該恨你呢,還是該謝你呢?”
這聲音中帶著幾分痛恨、幾分感激,甚至還有些許佩服、崇敬之意,卻是一直和他們一起的魔族魔金。
青陽心中微微一凜,難道魔金竟然會在此刻,趁自己受傷之機報仇麼。他正要開口招呼胡生,卻聽魔金的聲音再次傳來。
“唉,雖然你我並非一族,我魔金還不是那種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孬種。說到底,其實我心裏真的不在恨你了。”
說著這話,就聽魔金拖動椅子之聲,接著又聽他說道:“其實從前我在聖族地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模樣。那時候的我受盡了別人地白眼和嘲笑,很小的時候,我便發誓要憑自己的能力,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