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邊的青草叢中,青蛙與蟲豸的聲音,絡繹響起,這應該是很吵鬧的,然而在此等夜中,卻是把這夜晚襯托得更加寧靜。
“你說你一直找我,這其中,莫非是有什麼事?”張何用腳踩了踩一塊大石頭,確定它很穩定後,就麵露一副聆聽之色,坐了下去。
自然女思索片刻,忽然出口問道:“我覺得世上絕大多數的事情,都不是偶然發生的,你怎麼認為?”
張何沒好氣地歎聲道:“我倒是認為,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既然把我弄到了凱澤大陸上來,就該把我送回去。”
“經曆了這麼多,你還想著回去麼?”自然搖搖頭,“你應該很清楚,在兩個世界中穿梭,需要多麼浩瀚的力量。”
“盡管希望渺茫,但是我永不會放棄。”張何堅定道,“這是我一生都為之奮鬥的目標!”旋即他又轉口問道:“你剛才說‘不是偶然發生’,究竟是想說明什麼?”
“真相。”自然女說出了她所推測出來的事情真相。
原來,自然女還未耗費能量,打破世界屏障的時候,張何所處的那個世界,就有一尊人物找到了張何。
這尊人物,本是想在月色正空子時階段,利用千載難逢的世界秩序守衛薄弱的時候,占據掉張何,但是恰巧的是,自然女也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打破世界屏障,結果陰差陽錯,就抓到了張何。
“你的推測,好象還是瞞合理。”張何點點頭,突然,他問道,“你說有個人找到了我,可是我怎麼沒有察覺?”他又仿佛自言自語道:“我跟父親母親都生活得很好,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的地方。”
“那隻是因為他的力量太強了,若是有意隱瞞,在你們的那個世界,應該沒有人能夠察覺得出。”
“是嗎?”張何不像是在問,更像是已經想到了什麼。那過往的片段,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有那麼幾個瞬間,被他突然捕捉出來,竟是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甚至,可怕!尤其是,他在到達凱澤大陸之前,所做出的那個夢。
那個夢,太真實了。
即便隔了如此長久的時間,此刻回想起來,都還是記憶猶新。
那隨時都會降下末日風暴的烏雲,在天空翻滾咆哮。
那仿佛海浪般起伏的泥土,不停地朝中央地帶彙聚。
那成為天地間唯一樞紐的古怪石頭上,無數個文明時代所書寫的“魔”字,是那樣的真真切切,纖毫畢現。
啊……魔……魔……魔……
“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你體內的經紋脈路,應該已經被他開拓過。”自然女身影閃動,一下子就握住了張何的手臂,她閉目感應,探察著張何的經脈,片刻之後,睜開眼來,靈動的眼睫毛驚鴻一眨,說道:“你看。”她的手在前方的空氣中隨意一抹,一個巨大的鏡麵就形成了。
鏡的表麵,在夜色之中,亮如白晝;鏡內之中,霧氣滾滾散散,好似九天雲層。
張何眼光直視著前方的鏡麵,逐漸地,他看見茫茫白霧被血一樣的紅色所浸染。
紅霧之中,一條又一條的經脈浮現了出來。
這些經脈,經過了成千上萬倍的擴大,其形態,猶如一條條血色巨莽!就在經脈的內部——內壁之上,極其細微的,竟有一條延伸不斷,甚至連貫了整個體內經脈的一條紋路!
這條紋路,實在太細微,太渺小了。它與經脈係統比較起來,簡直微不足道,這就像一條小溝渠,和一條寬闊大河的比較。
然而,這條紋路,卻又是絕對令人不容忽視的!它的裏麵,流淌出一種意識,鋪天蓋地,彌漫了一切,“魔……魔……”
“這就是入魔紋路。”自然女說話之間,變得凝重起來,“那尊人物,早就選定了你,這條入魔紋路,就是為了拓展你的身體,使你最終成為一個能夠完美融合他力量的容器。”
“容器?”張何低聲喃語,難過得想要發笑。
他很清楚,容器是什麼概念。一旦被人占據,就不再是自己,而自己,完全消失掉了。
“如果我沒有出手的話,你就一定會成為容器。”自然女輕輕一拂,那前方的鏡麵嘩啦啦破碎之後,散於虛無,“你現在來到了凱澤大陸,最後的結局,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