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為一個文明毀滅了另一個文明
“文明”隻不過是意指人類對自然之防衛及人際關係之調整所累積而造成的結果、製度等的總和。
——《圖騰與禁忌》
文明的曙光,按照《聖經?創世紀》裏記載的,是亞當與夏娃違背了上帝的意旨,偷偷吃了智慧果才開始的。在眾多人的集合體中,必然存在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於是文明就發展了。人類總是想要造一座通天的高塔,最終想讓人類能夠登上塔頂,然後靈活地駕馭一切自然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以至這座高塔就永遠成了人類文明的終極夢想。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仇恨與屠殺,陪伴我們人類文明前行的步伐,那些血淚寫就的曆史,已經變成了無數的英雄豪傑們成功的譜係,成為通向高塔的台階上的一塊基石。
曆史為鑒,一個延續長久的文明需要多少年?文明總是經過一代代人的認可,經過無數生命的延續在其中交融,文化的積澱才得以形成。然而文明的毀滅卻隻是在屈指可數的幾年間。我們看到了文明的長河,讓那碧綠流水的秀色曼妙消失了,讓那兩岸森林茂密的青青群山與小橋流水的村莊消失了,讓那一派自然雅致的生機勃勃消失了,一時間,正如弗洛伊德所說“文明”隻不過是意指人類對自然之防衛及人際關係之調整所累積而造成的結果、製度等的總和。
文明如果有生命,她會哭。樹倒了,因為這裏馬上鋪了路,在樹原來生長的地方,水泥柏油掩蓋了一切罪行。人類為了一個文明去毀滅了另一個文明。
對禁忌的違反是個體行動的推動力
自我理想和自我的分離也不能長期維持,需暫時擊破,這是可以假設的。加在自我的一切否定和局限中,固定地違反禁忌是一種常規。
——《精神分析引論》
對弗洛伊德來說,文明包括了兩種事物:各類物質技術和精神文化的積累和道德宗教社會製度的積累,這就決定了文明的基本特征和文明發展的基本途徑:禁忌往往導致理想性。弗洛伊德所說的自我理想與自我需要暫時擊破,即違反禁忌。
很顯然,在人類文明的發展過程中,總是充滿著各種各樣的禁忌。例如,原始人的圖騰崇拜所帶來的對神靈和祖先的尊敬和畏懼,道德規範導致的不許說謊、禁止偷竊等忌諱,家族、階級、國家關係中無數的規範,以及在婚喪嫁娶等事務上的風俗習慣等等。各種禁忌都帶有時代感和曆史感,卻都成為對人的行為和社會價值的一種約束而保存下來。
而固定地違反禁忌是一種常規。節日製度正是這一現象的很好的例子。這種節日製度自源頭來看正好是法規所允許的越軌,而節日的愉快氣氛則是因它們而引起的釋放。古羅馬的農神節、現代狂歡節在本質上其實跟原始人的節日是一致的,常以各種類型的放縱和對其他時刻最神聖的戒律的侵犯而結束。在節日的慶祝中,恰恰是對禁忌所發起的挑戰,而節日製度的確立,表明固定地違反禁忌則是一種常規。
對禁忌的違反往往是個體心理發展及行動的推動力,隻有經曆了束縛和禁錮之後回歸,才是文明的進步。
如果存在雙重的道德標準
一個存在雙重道德標準的社會,必然不能做到“熱愛真理、誠實和人道”,所以隻能導致其成員墮落成不顧真理、虛偽和自欺欺人的程度。
——《愛情心理學》
弗洛伊德指出如果一個社會存在雙重的道德標準,那麼就會因為道德評價標準的多樣性,導致社會成員不再以統一的標準來規範自己,逐漸墮落成不顧真理、虛偽而又自欺欺人的程度。舉例來說,在婚姻生活中,道德是沒有雙重標準的,如果你堅持戀愛婚姻自由的道德標準,那麼人們往往會追逐幸福而不會顧及在追逐幸福的過程中是否破壞了他人的家庭;如果你堅持婚姻感情需要遵循擔當與責任的道德標準,那麼就會遵循道德法律的規定。道德的標準需要和諧統一,才能真正為人們的行為提供評判依據。
《周語》有雲:“和則生物,同則不繼。”放眼世界,世間萬物都源自一個“和”字。古人有雲:“性命和則生,人物和則清,人天和則靈,無有和則生陰陽,陰陽和則生天地,天地和則生萬物。”由此可見,有和才有生命,才有秩序,才有信任,才有合作,才有幫助,才有發展,才有和諧,如此這般,道德有統一的評價標準才會成為普通大眾的共識和行為規範。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統一和諧的道德標準一旦深入人心,即使人們的職業、年齡、性格、人生觀、價值觀都存在差異,但也會相互信任,相互尊重,最終必定能創造一個多元化的和諧的社會。
犧牲本能的享樂有助於文化的進步
我們相信人類在生存競爭的壓力之下,曾經竭力放棄原始衝動的滿足,將文化創造起來,而文化之所以不斷地改造,也由於曆代加入社會生活的各個人,繼續地為公共利益而犧牲其本能的享樂。
——《精神分析引論》
弗洛伊德認為,在文明的發展過程中,本能的壓抑是文明的基礎,個體的自由要求與社會要求的無休止之間的矛盾衝突,是個人在社會中地位問題的重要契機。弗洛伊德提醒我們防備接受以下觀念:“即文明就是日趨完善的同義詞,就是人類注定要借以達到完善的道路。”實際上,“人們不可能無視文明的建立要犧牲本能滿足到何種程度。文明的存在要預先假定強烈的本能要求的不滿足到何種程度。這種文明的剝奪支配著人與人之間社會關係的整個領域。”因此文明,總是寄希望於個人本能享樂的犧牲。諸多事實證明,文化之所以不斷地改造,也由於曆代加入社會生活的各個人,繼續地為公共利益而犧牲其本能的享樂。
馬卡連柯曾說:“任何一種不為集體利益打算的行為,都是自殺的行為,它對社會有害。”整個曆史文化的前進總少不了個體做出的偉大犧牲,南非總統納爾遜?羅利赫拉赫拉?曼德拉為了廢除種族隔離政策,曾在牢中服刑了27年, 27年的個人自由,對於個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犧牲,然而正是這樣的犧牲才使得“蔑視不公正法令運動”取得成功,他贏得了全體黑人的尊敬,用實際行動推動了整個社會文明的進步。
文明的進步源於個人犧牲本能享樂,如何找到兩者之間的平衡點才是更值得思考的問題。
法律從本源上是野蠻的暴力
法律從本源上即是野蠻的暴力,而且即使在今天,如果沒有暴力的支持,法律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文明與缺憾》
人與人之間無休止的爭鬥,民族與民族之間頻繁不斷的暴力衝突,國家與國家之間極其慘無人道的戰爭,構成了一幅關於人類文明發展的曆史畫卷。
人類采用暴力來解決利益衝突,這與動物界在爭鬥過程中相互殘殺極為相似。既然人已經超出了動物界,那麼為什麼還會有各種暴力衝突呢?在人類發展的曆史過程中,弗洛伊德找到了答案,誰將成為物品或誰將成為首領的紛爭,是由身體力量的強大與否確定的。在爭鬥的過程中,由武器被用於人與人之間的較量到智力的優勢開始代替粗野的肉體力量的過程中,爭鬥的本質並沒有變化:一方強迫另一方放棄權利或者肉體力量。而勝利者不再殺死敵人,而是迫使敵人從事有用的服務,由此勝利者的暴力滿足於征服敵人而不是殺死他,勝利者通過野蠻的暴力或以智力支持的暴力獲得支配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