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雲萱驚呼出聲,在海水中撲騰,仿佛水下有無數雙枯槁的手指在抓扯著她的腳踝,海水從口中灌進來,苦澀的鹹,雲萱嗆了一大口,劇烈咳嗽起來,這一咳嗽,整個人也跟著坐起了身子。
“我的天,你總算醒了!”醇厚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陽光從窗外射進屋裏,再透過帳幔將細碎的光灑在床前,司空颯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這一團光影中。
雲萱睜眼第一時間便是看見那一雙飽含著關心和擔憂的眼,沒有想太多她一下子撲進司空颯的懷中,雙臂緊緊抱住他的頸項,嬌柔的身軀還在為那個荒誕恐怖的夢而瑟瑟發抖。
司空颯微微一愣,眼中隨即帶上一抹欣喜,將手中端著的那一小碗鹽水交給身旁的丫鬟,大手猶豫著抱住雲萱的腰,然後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分外的溫柔,“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在,你不要怕。”
雲萱沒有吭聲,就那麼窩在司空颯的懷中,結實而寬闊的懷抱,熟悉的陽剛之氣夾雜著暖暖的感覺輕輕撫平著雲萱那顆忐忑的心。
“我夢到了很可怕的東西,我夢見了殺人……”她輕聲呢喃著,司空颯眉宇間湧過一絲肅穆,稍縱即逝,然後,扶著雲萱還在微微顫抖的雙肩,直視著她惴惴不安的眼睛,沉聲道:“邪帝宮的陰影讓它都散了吧,這裏是定風樓,以後,不會再有那些事情發生,你相信我!”
雲萱抬頭看著司空颯,細細品味著他的話,從他眼中看到了堅定的信念,雲萱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司空颯斟酌著,又道:“錦繡不知所蹤,良緣又生出邪心,想著再找兩個有功夫的丫鬟保護你,但我又怕出現類似的情況,我左右想了想,以後,幹脆讓我來保護你得了,你覺得呢?”
為什麼?為什麼司空颯要這樣嗬護她?雲萱腦子裏一瞬間百轉千回,想起那件讓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雲萱臉頰微燙,終究還是推脫,“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至於這般興師動眾讓堂堂定風樓的樓主來保護我吧?再說了,你有你的事情,來無蹤去無影,我也有我的事情,說說玩笑話就罷了,你的好意,我心領。”
“不!”司空颯急了,說話開始有點不利索,“我,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讓我跟著你,或者,你跟著我,那我不就可以更好的保護你了嗎?”
“我們是不同的個體,為什麼要一個跟著另一個?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安危,那等我回了汶城醫雲堂,你再送幾個護院給我不就得了?”雲萱避重就輕,有些拘謹。
司空颯恨得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支支吾吾著就有些莫名的煩躁,兩個人在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情,甚至,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為什麼,還要這樣的扭捏猜度?司空颯以為雲萱一點就懂的,沒想到,她還是這麼迷糊,真不明白他的心思還是假裝迷糊?
雲萱此情此景下的心虛司空颯是不能夠理解的,司空颯急切且充滿期待的眼神中傳遞出的那些清晰的信息,雲萱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心突地狂跳了幾下,麵上卻還是假裝不知,因為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幻想猜疑的時候美好朦朧,可是卻沒有勇氣去將那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因為你不確定捅破那層窗戶紙讓彼此的心和感情敞開了來之後,你有沒有那個能力從容駕馭?
更何況,雲萱對待感情素來真誠,愛一個人就要給他全部,她縱然接納司空颯,但還是需要時間來整理收拾自己的心,將那些屬於楚觀雲的東西全都封塵了,才能給司空颯一席之地。不然,她寧願不去接司空颯拋過來的愛之箭!
“你,你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又好奇怪,我聽不大懂。我累了,想要休息一會,有什麼事情回頭再說好嗎?”雲萱下了逐客令,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司空颯急得咬牙切齒,搓著手,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意思,生平第一次對自己有些恨鐵不成鋼,不就是說出那四個字嗎?之前一個人也曾在屋子裏反複練習過不下一百遍,怎麼麵對著她,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