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激動的迎上前去,抓住那孕婦的雙手,不敢置信的打量著她的麵容。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裏,雲萱時常會記起那個因為自己而挨了狠狠一頓板子的紅袖還有秀櫻。
當時迫於無奈,雲萱不得不將二人暗暗送出了王府,隻希望她們能夠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到睿王府這樣一個凶險算計的地方來。
擔心她們兩個弱女子沒有銀錢度日,雲萱甚至將自己手中那些值錢的東西送給了她們倆。沒想到,此後便是音訊全無,如今再次遇見紅袖,竟然是在這南方的山野小鎮。
讓雲萱欣慰的是,紅袖尋到了自己的歸宿,如今還身懷有孕,雲萱打從心裏微紅袖高興,因為這種平靜的小生活一直以來,也是雲萱自己所渴盼的,自己至今仍在漂泊,而紅袖卻代替自己實現了這個夙願!
因為太過激動和久別後的欣喜,雲萱甚至疏忽了自己還是一身男子的裝扮。
許是這身男子的裝扮嚇壞了來鳴媳婦,她驚叫一聲,嚇得趕緊將手從雲萱手裏抽出來,躲到一旁。來鳴急忙上前來扶住他媳婦,疑惑的看著雲萱,顯然,來鳴眼中有了點微怒。
“紅袖,是你嗎紅袖?”雲萱大聲的問來鳴媳婦,來鳴媳婦驚愕的看著雲萱,將她上下打量了幾遍,伸手撫著自己的額頭,喃喃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那個名字?你,你是誰?有點麵熟!”
司空颯看到這邊突然發生的一幕,笑著走到雲萱的身旁,搭著雲萱的肩,“你們認識?”
來鳴也看著雲萱,“紅袖是我媳婦的小名,整個瀟水鎮都隻有我知道,貴客,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來鳴媳婦躲在來鳴身後,依舊好奇的看著雲萱,似乎在努力的搜尋著記憶裏的一切。
雲萱也顧不得太多,打來一盆清水,將臉湊到清水裏猛洗了一通,最後抬起頭來,“紅袖,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紅袖定定的看著雲萱,伸手指著她濕漉漉的臉,紅袖顫抖著唇哭出了聲,推開來鳴,撲倒雲萱這裏,主仆二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來鳴也驚愣住了,看著這二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來鳴的娘正好在這個時候做好了午飯,過來喊他們吃飯,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也忍不住好奇。
“想必是故人重逢,我們看著也高興!”來鳴在旁邊說道,“我媳婦一直羨慕別人有娘家有親戚,現如今,終於找到了親人,真好!”
司空颯抱劍在在那裏,饒有興趣的看著雲萱和紅袖二人,調侃道:“知道她們姐妹情深,不過,我們卻要跟著餓肚子了。”
“貴客餓了,那就請先行用飯吧,來,這邊請!”來鳴和來鳴的娘熱情的招呼著司空颯入了座,而哭花了臉的紅袖則帶著雲萱回房間簡單的梳洗去了。
來鳴和紅袖的屋子,收拾的非常妥當,家具也是講究的上等貨。紅袖睡得是雕花大床,四側垂著大紅帳幔,風一吹,就像一朵盛開的芙蓉花。
雲萱坐在鑲花銅鏡前,看著鏡中的紅袖,正拿了把象牙梳子小心翼翼的為她梳理著清亮的秀發,亦如從前那般溫順,低眉順眼。
雲萱微微側首,“看見你現在過得這樣好,我也覺得欣慰了。不知道,繡櫻是不是也有你這樣的福氣。”
紅袖的手微頓,垂下眼簾,“當日我們姐妹倆承蒙主子您的眷顧,帶著大批的寶貝出了王府,後來,在半路那兩個趕車的不知聽了什麼人的慫恿,對我們車上的寶貝起了壞心。”
雲萱心裏一沉,氣得手指顫抖,“然後呢,那兩個該死的馬車夫有沒有傷害你們?”
紅袖歎了口氣,“我因為身上傷口路上發生了潰爛,身上難免有些惡臭,那些人沒有對我怎麼樣。隻是繡櫻就不好了,我看見繡櫻跟那兩個人起了爭執,繡櫻拚死也不許他們搶去那些寶貝,他們打了繡櫻,還對秀櫻起了歹心,繡櫻拿石頭打破了一個人的頭,我掙紮著去抱住另一個人的腿,叫繡櫻快跑,那個人抬起一腳將我踢下馬車,我的頭磕在路邊一塊尖石上,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覺了。”
雲萱起身拂起紅袖遮在前額的劉海,果真在右額頭那裏,看見了一個清晰的紅色疤痕。雲萱鼻子泛酸,低下頭來,“是我害苦了你們……”
“不不不,主子您已經是不顧自己的處境來護我們,我們心裏知道的,這些都是命!”
“那後來呢?你又是怎麼來了這裏?瀟水鎮距離京都汶城可是千萬裏路啊!”雲萱緊接著又問。
紅袖臉頰微紅,看了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些靦腆道:“也許這一切都是緣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繡櫻被一夥穿著奇裝異服的山賊給擄了,因為我身上傷口發炎,發出惡臭,那些山賊便將我暫未寄放在來鳴家養傷……”
“等等,”雲萱打斷了紅袖的話,腦子飛快的運轉,“照你這麼說,來鳴家跟那些山賊也是有瓜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