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也不推遲,輕拂衣袍,順勢坐了下來,錦繡立於她的身後。“不過是些吃食和補品,也值不得幾個銀錢,誰讓我和衛大哥一見如故呢?衛老伯,你腿腳不好,也坐吧!”雲萱淡笑道。
“唉,坐,坐!”衛老伯寒暄著坐在了雲萱的對麵,一腿伸著一腿曲著,拐杖放在一旁。
“衛老伯,衛大哥呢?怎不見他?”雲萱問道,一口一個衛大哥,然,那中年漢子昨日凶惡似要跟醫雲堂同歸於盡的猙獰神情,卻讓雲萱很是不爽,但,眼見他這家底,雲萱真正明白了什麼叫窮凶極惡!
衛老伯擼起袖子又揩了把眼角的分泌物,方才指著外麵道:“眼瞅著快要過年了,這家裏是一點餘糧都沒,這不,鐵柱一早便去山裏打獵了,倘若運氣好能逮個什麼野兔什麼的,多少也能賣兩個子!”
雲萱皺了皺眉,難道,張公子尚未給他們那筆做托兒的錢?
雲萱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將話題引到而來正軌,看著衛老伯的雙腿,道:“晚輩昨日聽聞了醫雲堂之事,深感遺憾,衛老伯,您的雙腿是否真如外麵傳聞那般?為何我從前從未聽衛大哥提及半分?”
衛老伯微愣,看著雲萱一臉的關切,似乎並不像掩飾,衛老伯皺巴巴的幹瘦老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感激,隨即便被愧色所沒。幹笑了兩聲,似要張口,卻欲言又止。
雲萱將那衛老伯猶豫掙紮的矛盾神情盡收眼簾,心下犯了嘀咕,看來,這老伯雖有心裝托兒,然,內心裏麵,似乎並未全失那股正氣,否則,也就不會有那樣尷尬的愧色了。
一個知道羞愧的人,良知是沒有完全泯滅的。雲萱趁熱打鐵,想就著衛老伯這點良知,一舉攻陷他的防線。
“不管外麵傳聞是真是假,如今看到老伯這腿還能下地,晚輩也略安心了。這一點綿薄之力不成敬意,請老伯收下,眼看年關將至,買身新襖子罷!”雲萱一邊說著些安撫的話,一邊慷慨的取出一些銀子放到了那桌子上。
至此,那衛老伯有些坐不住了,忙地起身,彎腰看著那銀子,眼中雖有貪慕,但卻還是猶豫著謙讓,在雲萱的一再堅持下,他最終還是收下了。
一臉感激的看著雲萱,不知該怎麼好!終於,那衛老伯一拍大腿,將身子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既然你跟鐵柱是朋友,又對我老漢這樣體諒,又是禮品又是銀子的,老漢我若連你也欺瞞就不是人了!”
言畢,那衛老伯竟將自己假裝稱病賴上醫雲堂的事對雲萱和錦繡合盤抖出了,雲萱預料果真不假,那指使他們嫁禍醫雲堂的幕後人,便是藥善堂的張公子。
張公子為了達到強取醫雲堂那地皮的目的,明搶暗箭是層出不窮啊!就連這些掙紮在生存最底線的貧苦人,都被張公子利用上了!
錦繡越聽眉眼蹙得越深,雲萱知道身後的她,正在努力壓製著那怒火。
雲萱則是不然,始終淡淡的笑著,也不驚訝,間或微微點頭,鼓勵那衛老伯繼續往下說。
“這麼說來,真的是有人出銀子讓你們做托兒,去陷害醫雲堂咯?”雲萱追問道。
衛老伯一臉愧色的點了點頭,“這事說來真是難堪,老漢我活了一大輩子清白磊落,沒想到晚年竟為了生存去做那等禍害別人的事,都不敢去想啊,想到就覺得自己有罪!可是,如果我和鐵柱不這樣,那鐵柱明春娶媳婦的銀子從哪出?唉,作孽啊!”
雲萱皺了皺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衛老伯,那醫雲堂抓回的藥呢?你吃了嗎?若還在便讓我這丫鬟瞅瞅,她也略懂些醫術。”雲萱指了指錦繡。
“我這腿不過是前幾日扭到了骨頭,不瞞你們說,醫雲堂開出的那副跌打損傷藥還真是湊效,一劑下去,躺了幾天也就好多了。我煎了一包還剩一包,這就給你們拿去!”衛老伯一邊津津道一邊拄著拐棍站起身,朝著牆角那一對雜物裏翻找。
雖然是聽見患者誇讚藥材的對效,可是,雲萱聽著心下卻不是滋味。
“喏,就是這包,還沒解封呢!”衛老伯興高采烈的將那包標有醫雲堂名稱的草藥遞到了雲萱的麵前,雲萱滿意的點了點頭,朝錦繡使了個顏色,錦繡忙地接過那包藥。
玥國是一個崇尚醫藥的國度,舉國上下,對醫藥行業的管製頗是正統。但凡各大藥鋪藥房售出之藥,皆需在在那包裹藥草的牛皮紙上,記錄下明確的病因,開的藥草成分,日期,還有便是經手大夫和病患家屬的雙方簽名。
就在雲萱認為此行目的達成了一半的時候,茅草屋外傳來一陣粗重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一個戴著鬥笠的中年男人彎腰推開了那扇單薄的木門,疾步踏了進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