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姑母身後的婆子有些汗顏,陪著笑臉道:“主子請放心,昨夜他們差點就玉成好事了,誰知道那雲姑娘卻半路殺了出來,這也不能全怪良緣,那小蹄子的一顆心,全在了樓主的身上,這主子您是知曉的。況且,昨夜後來,老奴又將那本冊子交給了良緣,她若是個聰明機靈的,定會知道怎麼做!”
司空姑母點了點頭,轉而又歎了口氣,細眉輕蹙,望著山下小徑中,那若隱若現的一行人影,司空姑母若有所思,細細呢喃道:“但願我這麼做,他日,颯兒不要怨我太深才是!”
身後的婆子上前兩步,小心攙住司空姑母的手臂,“主子的一番苦心,日後,樓主定會明白的。主子,這裏風大,還是讓老奴攙您回屋的好。”
………………
不知行了多久,隻覺翻過了幾道山嶺,又淌過了幾條小溪,繞過了幾處懸崖,奇異馥鬱的花香隨風而來,讓人聞之,不禁怏怏思睡。
而司空颯和錦繡良緣他們則不然,絲毫不為這些花香所迷惑。
“鬼醫交付你的解藥,這會不吃還要留到何時?”司空颯轉首朝著身後迷迷糊糊的雲萱提醒道,雲萱這才恍然,忙地從袖中取出那藥丸,吃了一粒入口,睡意頓消,精神洞明。
再看時,鬼醫說的一點不假,前麵開闊平陽之地,果真出現了一片花海,仿若一簇簇火樹銀花,絢爛燃燒著。
“這也是定風樓的一道天然屏障吧?”雲萱坐在馬上,從那花海中穿過,清聲問道。
司空颯頭也沒回,隻嗯了一聲。
良緣的吳儂軟語卻從身後傳來,“姑娘有所不知,這花海是鬼醫前輩一手栽種的,用在這裏,能夠迷惑外來的侵入者呢。錦繡,我說的對吧?”
錦繡笑了笑,雲萱則是麵露興趣,“鬼醫前輩真是未雨綢繆啊,有他這樣的高人在,定風村的村民可是有了福氣了。”
司空颯哼哼了聲,算是應了雲萱的話。雲萱也不惱,笑著望向前方兩處聳入雲霄的斷崖,隻見其中一處險峭崖壁上,垂下一條恢宏白練,飛流直下,蕩氣回腸。那瀑布落入一條湍急的大河中,飛濺的水花沾濕了兩側的崖壁,致使那崖壁上中年濕漉,長滿了一些喜陰好潮的植物和茸草野花。
大河咆哮而去,一座青竹浮橋就那麼顫巍巍的懸在奔騰的河水上,白浪滔天,間或有幾隻白鶴從那橋上一點而過。
這樣的美景仙境,從來都隻存在於想象之中,這會親見,雲萱小有激動,指著那浮橋,道:“錦繡,上回你是從這橋上趕上我的,對麼?”
錦繡踮腳朝著前方望了望,朝雲萱笑著點頭,“姑娘耳力真好,蒙著眼睛也能識別地處,確是此地。”
錦繡聞言,略有訕訕,眼波一轉,靈機一動,連忙小跑了幾步上前,跟在雲萱的身側,一邊走著一邊跟雲萱說起那些發生在山間的趣事,眼神卻是心不在焉的瞄向前麵司空颯冰冷的背影。
和良緣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這會子,她更是性情大變啊,雲萱含笑端坐在馬上,雖不搭腔,但卻也不時點點頭,攪得良緣更是越發的口若懸河,得意忘形。
司空颯回頭掃了眼正說得眉飛色舞的良緣,良緣正沉浸在對雲萱的討好之中,哪能留意到司空颯麵具下的眼中露出的那一絲不悅?隻道是自己精彩的說辭激起了司空颯的注意,不由得愈發的得意忘形起來,一說兩說,幾乎將定風樓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給說了個遍。
雲萱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也不鼓勵,更不製止,她倒要看看司空颯到底能忍多久。
終於,當良緣繪聲繪色的描述起定風樓內大長老的某一件趣事時,司空颯終於忍受不住側首冷喝了她,眼神冷漠凶惡,很是嚇人!
“良緣,你今個是怎麼了?話怎麼這般多?找你來,是伺候雲姑娘的,不是聒噪來的!你若這般能言善辯,看來我是要將你打發了說書去才好!”
良緣止住了口,下一秒,嚇得跪倒在地,長睫輕顛,“樓主,奴婢知錯了,請樓主開恩,莫要攆了奴婢。”良緣一臉驚恐的看著司空颯,大眼中似要擠出淚來。見司空颯眼中的冷漠越來越深,良緣神色有些慌張,不由得將委屈哀求的眼神投向雲萱。
雲萱本不願管那良緣,但想了想她即已帶了她出來,便是決計要用的。司空颯倘若脾氣上來了,指不定真打發了良緣去了,屆時,對雲萱而言,倒也落不著什麼好處。
雲萱皺了皺眉,幹咳了兩聲,開口為良緣說了兩句好話,良緣則是一臉的感激。
司空颯幹瞪了眼良緣那副嬌滴滴的委屈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惱了幾秒,才終於擺了擺手,壓下了怒氣,聲音似是凝了冰,“起來吧,以後做任何事情,別忘了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