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看著暗影下那兩人執著狠絕的麵容,冷汗打濕了她的身上的青衫。
就在那兩人終於選好了位置勢欲砍將下去的時候,一片鵝毛如雪片般飛了來,看似輕盈飄渺的姿態,卻如一枚飛梭,直直穿透了那胖子執刀的手腕。
‘砰’一聲脆響,那胖子的手腕,血色迸裂,清晰見骨。
“是哪個不要命的玩偷襲?快站出來!”胖子不顧鮮血淋淋的手腕,惱羞成怒,抬頭四下打量著。
胡同的盡頭,一抹頎長的白影冷然而立,月光罩在他的周身,似是鍍了一層清冷的光暈。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把玩著手中的那根簫管,手指上的碧玉扳指,在月色下,折射出熠熠光華。
雲萱眼前一亮,那個白衣男子,不就是烏篷船上那個會吹簫的男人麼?
“少裝神弄鬼,你是誰?快快報上名來,爺不殺無名之輩!”瘦猴精惡狠狠嚷道,說罷,抄起腰間掛著長刃,握在手中。
白衣男子微微側首,冷笑不語,輕拂長袍一角,袍裾下的腳在地麵虛空踩了幾個奇怪的步伐,仿若是在即興作畫。他的動作輕盈唯美,卻又處處彰顯著力的遒勁和霸道。
夜風拂起他披泄在肩的烏絲,在風中飛揚,他潔白如雪的長袍,如舒卷的雲!
幾步踩完,他收身而立,微微側首,望向這邊,清俊的麵上掛著一絲儒雅的笑。
雲萱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白衣男子,心中一震,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像一幅靈動的畫卷!
一胖一瘦兩個無賴卻是神情大變,眉眼間的恐懼似是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魔鬼般。雲萱聽見那瘦子口中似在念囈著三個字:踏雲步!
“喤鐺!”一聲脆響,劃破了這夜的靜謐,是胖子,他手中的剔骨刀砰然落地,砸在了自己的腳尖。胖子顧不得斬斷的腳趾頭,拉了瘦子,二人狼狽卻又倉皇的逃命去了。
白衣男子手中玉簫輕揮,雲萱被重獲了自由。
雲萱忙地拔出口中布條,猛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整了整自己的衣裝,將那被無賴擼高了的衣袖放下,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和手腕上的玉鐲。這才轉過身來,學著古裝戲裏的方式僵硬的雙手抱拳,朝那已至跟近的白衣男子微微作揖,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感激。
白衣男子素淡的眉眼淡然一笑,臉上寫滿了親切的光暈,玉簫輕點在雲萱的肩頭,“小兄弟,這汶城雖說是天子腳下,但入夜之後,依舊不是安平。以後,莫要深夜出行了。”
雲萱微微一愣,想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女兒身。
她抿唇歉笑了笑,也沒多做解釋。
白衣男子微微顎首,道了聲告辭,轉身打了個口哨,胡同口,一隻花斑獵豹縱身奔來,如一抹利劍般頃刻間便竄至白衣男子的身側。
雲萱驚呼出聲,踉蹌著歪向胡同的一側。白衣男子扶住雲萱的肩膀,笑著道:“別怕,這是我的坐騎踏雲豹,它不會傷害你的!”言畢,他一個縱身,躍上了那踏雲豹寬闊的脊背,踏雲豹猛地一縱,帶著他消失在胡同的盡頭,他瀟灑的背影如一抹映雪照亮了雲萱的眼。
雲萱從怔愣中醒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放聲大喊:“大俠,還沒請教你的貴姓呢?”遙遠的天際,傳來了一陣飄渺的清音,“免貴姓楚,楚觀雲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