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維斯克位於阿雷斯公國的邊陲,在阿雷斯公國這個偏北的國度裏,原本就沒有什麼富庶可言,就更加不用說是處在邊陲的內維斯克了。
在這裏,人民不僅要在貧瘠的土地上種植種類不多的幾種作物,還要上繳將近50%的各種苛捐雜稅,每年餓死病死的貧民少則幾百多則幾千。加上近幾年傳染病的流行,內維斯克在短短的20年裏,人口從3萬人銳減至5千。
所有的富戶都已經遠遠的搬離這裏,青壯勞力寧願去別的城市作苦力,也不願留在這裏等死。最終內維斯克隻留下老弱婦孺在這個偏僻的城市裏艱難生存。每天早晨能夠活著看到日出,就是對於內維斯克裏殘存的人們莫大的獎勵,至少,他們還活著。
就是這樣一種狀況,內維斯克才有了鬼城的別稱。
英澤斯特大陸曆571年。
這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婦人帶著孩子和老人們一同在田裏務農。早春3月,正是播種的時候,縱然土地貧瘠,縱然稅務繁重,可是為了那可憐的一點點口糧,內維斯克的幸存者們依然必須為了生存而不停操勞。
今天的天氣格外舒服,讓人們在恍惚間忘記了自己身在鬼城,似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春天總是給人們一種帶來希望的假象。
從城市的南麵突然傳來了雜亂的馬蹄聲。
內維斯克已經很久沒有馬了,別問為什麼,一匹馬就算是最差的馬也要500個銅幣,內維斯克裏任何一個貧民一年的收入都沒有那麼多。耕地也全部都是人力代替牲畜,在這裏,馬匹隻可能出現在博物館裏。
那些馬蹄聲分明是其他地方的人帶來的。
可是,誰會來鬼城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來自鄰郡裏查登的稅務官們。3月份,天氣也暖和了,這些官老爺們終於從酒館或者妓院裏醒來,畢竟上頭派下來的稅是不能不收的,那些窮鬼雖然看起來惡心,可是好歹還能榨出點油水。也好準備下次再去找頭牌的婊子們睡覺,或者嚐嚐從首都運來的藍龍肉,那些可都需要錢哪。所以啦,趁著今天天氣不錯,一群官老爺拍馬殺到了鬼城。
在內維斯克,收稅是一件非常沒有規律的事情。每年年關要繳10%的土地使用稅和10%的糧食種植稅。這兩個是雷打不動的年底收取,而其他的諸如鐵器持有稅或者食鹽購買稅都是看稅務官員們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征去的。
就算明知道這些血汗錢是被那些貪官們強征了去的,可是一來內維斯克地處邊陲,天高皇帝遠,二來這些年,所有的青壯勞力都跑去了別的城市,如今的內維斯克完全沒有反抗力量。所以明知道是被強取豪奪,內維斯克的貧民也隻能忍氣吞聲,任由那些貪官們欺壓。
“今天本大人心情好,每戶隻要繳納5%的農具稅就可以了,如果這點錢都拿不出,那我隻能把你們這些窮鬼賣給阿德爾頓的奴隸商了,你們可要知道,雖然你們現在是貧民,可是好歹還算自由身,如果被烙上了奴隸的印記,嘿嘿,那就和豬狗沒有什麼區別了,主人要你死你就得死!”
在內維斯克的中心廣場上,說話的是為首的一個胖的流油的中年男子。他不僅肥胖異常而且四肢粗短,外加中年謝頂,基本上就是一頭豬的活體標本。內維斯克的貧民們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這個家夥就是原來內維斯克的稅務總長特裏。不過在內維斯克他可有別的名字,野豬特裏。
“現在開始繳稅,3口人含3口以下的算小戶,一人5個銅幣,3口人以上的算大戶,每人4個銅幣。”
才開始播種,誰還會有銅幣?大家除了上繳種子以外,根本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好繳的。似乎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了被欺壓,整個繳稅的場麵非常平靜,每家的戶主默默地把即將種到地裏的種子上繳。
一共才用了不到2個小時,整個征稅的過程就圓滿結束。望著遠去的馬車揚在空氣中的塵土,貧民們的心裏除了詛咒,什麼都不能做。
是的,沒有種子了。今年,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算了,還是看看家裏有多少口糧,先種了再說吧。每天就吃一頓野菜,也許夠了吧。每個貧民的心裏,似乎都是一樣的想法。
於是在這個初春的午後,農田裏依然忙碌著一群悲哀的身影。
可是,悲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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