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說道:“這是宛國最早的文字,如今認得的人並不多。”
正所謂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如今天雲大陸三國鼎立,但數百年前三國曾經統一過,原本不一的各國文字也才逐漸統一。再後來天下大亂,群雄割據,也才漸漸形成了如今的丘瓊宛三國。
阿昭問道:“師伯可認得?”
沈檀道:“……不認得,不過我能猜出大意來。”
衛瑾說:“師兄請說。”
沈檀道:“五顆珠子意為麵上五官,背脊骨能通麵上氣血,而宛國的巫術認為若能阻止氣血流通,便能阻止五官的生長。”
衛瑾接道:“所以這也就是那五顆珠子的用處?”
沈檀頷首。
衛瑾的眉頭不禁擰起,“師兄可有解決之法?”
沈檀搖頭,隻道:“書卷上記載得並不全,且也認不得其文字。不過,此巫術也僅僅是阻礙五官的生長,並不會有生命之憂。”
阿昭聽罷,鬆了口氣。
不會有生命之憂便好,五官如何,她向來都不在意。
她徹徹底底地放心了。
阿昭眉開眼笑地道:“多謝師伯。”
衛瑾倒是有幾分擔心。
巫術在宛國禁止已久,而阿昭也不過是區區女童。為何會有人將這種惡毒之術用在阿昭身上?衛瑾想了又想,不過見到阿昭高興的模樣,他也沒有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沈檀和衛瑾說道:“子卿,凡事皆有其命數。你不必過多擔憂。說起來,我們師兄弟很久不曾一起喝過酒了,今夜我們好好地敘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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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
沈檀與衛瑾在涼亭中把酒言歡。阿昭不許喝酒,隻好抱著葡萄漿坐在一側,安安靜靜地聽著沈師伯說著師父小時候的趣事。
許是月色太過醉人,阿昭聽著聽著便有些想睡了。
她揉揉眼睛,打起精神來繼續聽下去。
此時,沈檀忽道:“我們天山派裏就屬子卿的劍舞得最好看。”
衛瑾不滿地道:“劍舞得好看又何用。”
沈檀笑著與阿昭說:“師侄想不想看你師父舞劍?當初你師父在你的幾位師祖麵前舞了一回劍,幾位師祖紛紛覺得驚為天人,連最愛喝酒的二長老也顧不得桌上的美酒了。”
阿昭一聽,睡意頓消,看向衛瑾的目光賊亮賊亮的。
“師父,阿昭想看!”
衛瑾本是不願意的,可見到阿昭此般模樣,倒也不願讓她失望,遂輕飄飄地橫了沈檀一眼,隨後執起長劍,在月夜之下舞起劍來。
白衣銀劍,月色正好。
阿昭看得目不轉睛的,她知道師父好看,但卻不知舞劍的師父別有風情,讓她的目光再也難以移開。阿昭幾乎要看呆了。
沈檀輕抿一口酒,意味深長地看了阿昭一眼,隨後又繼續看向衛瑾。
衛瑾舞劍畢,回來涼亭時,竟是見到阿昭的臉頰紅撲撲的。他道:“……趁為師不在喝酒了?”
阿昭使勁地搖頭。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看著看著,胸腔裏的就跳得飛快,連帶著臉頰也不受控製地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沈檀笑道:“師弟放心,有我看著,師侄哪敢喝酒?”
衛瑾坐下來。
沈檀給他斟滿一杯酒,衛瑾淺嚐一口。此時,阿昭忽然道:“師父,阿昭想好了。”
衛瑾一怔。
阿昭堅定地道:“阿昭想要學劍,想要當一個劍客。”
“哦?為何?”
阿昭道:“一為自保,二為……能與師父一起並肩作戰,而不是留在馬車裏讓師父保護阿昭。”她之前就有了這個念頭,隻是還不確定。但今日見到師父舞劍,這個念頭又再次浮上心頭。
她雖是過目不忘,但是隻有那一日見到師父揮劍砍斷莽漢的手臂時,她的心中沒有任何害怕,反而是有一種若隱若現的興奮。
這是她對著書卷從未有過的心情。
她確定了!
她要當一個劍客!
衛瑾說:“阿昭,想要成為一個好劍客,會很苦。”
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若是當一個劍客,委實有些浪費了。況且女娃學劍,這要怎麼嬌養下去呀……
衛瑾心中苦惱呀。
阿昭道:“師父,阿昭不怕苦。”
衛瑾凝眸,看了阿昭半晌方道:“……好罷。”頓了下,他又道:“一旦開始了,便不許叫苦。記住了麼?”
阿昭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