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殺手
他是一個殺手,一個用文字掩蓋虛弱的殺手。
他是一個作者,一個用鮮血書寫情節的作者。
最後一口咖啡喝完的時候,他睨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淩晨四點三十五分。
離約定的時間隻有二十分鍾了,這也預示這某個大人物的生命隻有至多二十分鍾就要走倒盡頭了,而他就是結束那個大人物生命的人;此時,他卻依然鎮定的寫著自己的稿子。——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這一秒生活的主題。
“愛情就像咖啡,聞起來香甜,喝起來苦,喝完之後卻又回味無窮。”
寫到這裏的時候,他猛然想起一個把愛情比做辣椒的女子,他記得她曾在自己的網絡日誌上把愛情和辣椒的關係做了一番生動形象的比較:
“愛情就像吃辣椒,不吃的時候它奇香無比,真正吃的時候卻辣的你痛不欲生,後悔莫及,發誓永不再吃,然而辣勁剛過,你又對它朝思暮想.越辣越香,越香越辣,你永遠在思念與後悔之間遊離,這就是戀愛的邏輯!”
“寶穀草”——這是女人的署名。
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對文字和情感的敏銳。
在那段柔軟的文字旁邊,附帶著一張照片:是一支纖細的手腕上係者著一串小紅辣椒,手腕似被利器劃破,使照片的氣氛總是氤氳著一點血色,殘忍而惟美。
雖然,作為一名作者,他已算得上心思細蜜,可是看著筆下流淌的文字,相對於她的而言,簡直就是抄襲。
他一直堅信,能夠把文字演繹到如此境界的人,至少是個用情至深的人。
“嘀——嘀——嘀——”的提示音一響就表示目標五分鍾後會進入堅控狀態。
他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裝備,像撫mo著心愛的人。
在“槍托”擦完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從書生般的柔弱斯文變得如蒼鷹那樣犀利。
其實他的“槍”一直很幹淨,而擦槍隻是一個幫助他進入狀態的過程。
現在,他的槍擦完了,那就表示短時間內一定會死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就像前麵所說的一樣——一定是個大人物。
他按掉提示音,若無其事地走上頂樓天台,熟練地偽裝好一切。
房子是臨時租的,行動結束後,他要在三個月左右的時間裏像個普通的租房者一樣找個合適的時機將房子退掉。
這個城市的夏日白天來的很早,才淩晨四點五十多一點,天台上已經有不少晨練的老人。
他熟練地計算好了風向和風速對射擊誤差的影響,將那個十字分割的圓形世界停留在了百米外某個豪華別墅的門廳某處。
瞄準鏡裏,十字分割的世界是殘酷而真實的。隻要目標肯出現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裏的某條精確的瞄準點上,他就有把握讓對方永遠也爬不起來。
他是組織裏的金牌殺手,曾經完成過無數次驚險而艱難的任務。通常來說,普通的任務,頭目都不會將他派出,然而這次,組織卻命令他和另外一個與他幾乎齊名的銀牌殺手一塊行動,以確保任務可以順利完成……他明白頭目這一舉動的深刻含義和次此任務的困難程度。
四點五十五,那個謹慎規律的政府要員一定會從別墅的門廳裏穿戴整齊地走出來,乘上他的專用防彈車趕往某處參加一個重要會議。
雖然要員一直活的很小心,隨時擔心有人要他性命,也一直加派人手並且戒嚴四周三百米以內所有適合阻擊射擊的高地和隱秘建築,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百米之外的天台上,在一群晨練的老人中間:一個頭發花白、嘴叼煙鬥、身形佝僂的老頭兒正用他那隱約顯出十字分割痕跡的老花眼鏡瞄著他,口中的煙鬥也會隨著目標輕微地移動著……
果然,四點五十五,幾乎一秒不差,目標從別墅中走了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和其他六個身穿防彈衣的彪形大漢。
女孩一直送男人出門,六個大漢全副武裝,像一堵鋼鐵鑄成的圍牆一樣保護著二人,讓他無法下手,隻能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