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連一個招呼都沒有。
他暢快的笑了起來,玉蕭然這一次,確實是被她給堵得沒辦法了。
容戰在他們身後看著,拓跋清玄在笑,楚碧落在賞花,玉蕭然身形寂然朝著山下走去。
他想到了曾經發生的一件事情,一件,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個時候拓跋清玄還在那個秘密的地方養傷,而楚碧落,也還是蒼闕的勤王爺。
因為北連闕始終都是不怎麼放心她,所以暗中派了不少的人沒日沒夜守在勤王府之外,監視著裏麵人的一舉一動。
楚碧落非出去不可的時候,就會在勤王府之中留下一個完美的替身穩住那些人,而她自己,卻是早便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是夜,黑沉的夜色掩蓋住了一切,剛剛才出去的楚碧落,還包括才潛入進來的一個黑衣人。
熟門熟路的樣子足見他為了今夜做了多少準備,以至於進來的時候,準確無誤的走到了楚碧落的房間。
在房門傳來細微的響動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容戰渾身一緊,暗中摸到了自己懷中的大刀。
隻是,在察覺到來人身上並沒有半點兒殺氣或是不利的時候,容戰把自己裹在被褥裏麵裝出淺睡的樣子。
月光很暗淡,而且他易了容,又穿著楚碧落的衣服,雖然不成體統,可隻要不是十分熟悉楚碧落的人,都不會發覺什麼。
來人的步履很輕,足見功夫不弱,可是,卻又一點兒殺氣都察覺不到,容戰心中微微深思,來的人會是誰?
腳步聲漸進,來人竟然走到了他的床邊,出於自己下意識的動作,他再次抱住了大刀,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動作。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然後,有一抹比周圍強烈的光線猛的晃過,床上的容戰一掀被褥拍床而起,大刀唰的劈開空氣端端的指向來人。
他習慣了在各種惡劣的因素之下戰鬥,包括微弱的光線,所以很快他就適應了黑暗,也看清楚了來人,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在看到他端端的對著自己的大刀的時候,那人的臉色,又瞬間的發白。
容戰不能出聲,容貌可以改變,可聲音不會,所以他萬萬不能出聲。
對麵的男子手中拿著一個什麼東西,朝著容戰麵前送了送,當那東西晃動的時候,熟悉的光亮劃過,原來剛剛叫容戰警惕大增的光線,卻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月光之下,一塊玉佩晃動著光芒,由男子手中遞在了他麵前。
對麵的男子似乎有些緊張,他低下頭,欲言又止的樣子。半晌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鼓作氣道:“這墨玉,是留給我們玉家的兒媳婦的,這些年來,娘親曾經給我許過很多家的姑娘,可……我,我都瞧不上,後來,我腦子裏麵卻滿是你那一日離開岐山時候的樣子,還有曾經在岐山和你的交集,我花費了很多的心思才進來的,這墨玉……”他牽起容戰的手便把那玉佩朝著他手中塞去,“我便給你!”
容戰猛的收回手,玉蕭然局促的笑意有些僵硬,他接著又訕訕道:“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我知道我竟然想把這玉佩給你的時候,我也是被嚇一跳的……我……”
咻的一聲,玉蕭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容戰的大刀便一下子抵在了他的喉嚨上麵。
玉蕭然看著對麵的她,冷冷的視線看著自己,甚至……那裏麵有了一些殺氣。
他也覺得自己是瘋了,但是卻又遏製不住想要趕過來的心,一想到立刻見麵了,他有些激動,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
所有的一切,被她這樣的一刀給斬斷了,她甚至都不屑用言語來說出自己的想法,很直接的一刀給了他答案。
可他永遠不會知道,那一夜遇見的人根本就不是楚碧落,不過是易了容睡在楚碧落的屋中掩人耳目的容戰罷了。
而楚碧落也永遠不會知道,曾經被人陷害說在她身上的墨玉,會有一日,玉蕭然甘願給她。
收回思緒的時候,那邊楚碧落已經決定繼續趕路了,他抱著刀看過去,紅彤彤的雲之下,她一臉笑意與桃花相交映紅,刹那間,他似乎隱隱的又明白了一些曾經疑惑的東西。
容戰,追隨在楚碧落身邊這麼久,究竟是以天下之戰為目標,還是……不過是以天下之戰為借口,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