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歎息與隕落(3 / 3)

“不可能,按照這麼說的話路西法還有一個別名········撒旦,他應該居住在地獄才對,大不列顛帝國可不是地獄。”艾蘭斯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覺得他更像是瑪雅文明所記載的一位神靈·······渾身燃燒著火焰也是那位神明與之相似。”

“阿薩曾經說過,它曾屠殺過一整個國家,戰勝打敗許多國的,最終在和奧斯曼帝國爆發戰爭之時,被擊敗了;這不是於教皇廳那幫人的《聖經》之中記載的路西法一樣嗎?”勞勃出言反駁道,他抬著頭看著屏幕裏那燃燒的身影。

那是何等強大的身姿,阿薩啊!和你一樣平凡老死的你的父親,身為與我等無二的凡人的你·····你們一族究竟是如何戰勝那樣強大的存在?

“艾蘭斯啊!我們都太小看了阿薩了········伏地哭泣的孩子,這樣卑微的評價······真的無法與站立於天際的那危險的家夥相提並論啊。”勞勃從混亂思緒之中理清楚,感歎道:“黎明之主,晨曦之星,剛剛他從海裏升起來的時候,不正是清晨嗎?畏懼陽光觸之即死的吸血鬼,可以行走在太陽底下的他。我還是感覺他是路西法。”

“我們又不是神學家,那就不要妄自猜測了。勞勃。”艾蘭斯拿著手杖敲了敲地麵,將回神遊天外的勞勃拉醒,指了指站在他身旁不敢打擾神遊的參謀。

“是啊!······”撐著雙腿站起身,勞勃跟著參謀出去獨自留下了艾蘭斯一個人。

許久

“阿卡特·········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是薩麥爾嗎?”

一聲無奈的歎息從小房間中傳出來,那聲音已經不再擔憂戰場,他知道他們贏定了。

——————————————————————————

天空之中。

幽藍色的巨大猛禽似乎在運用某種禁忌緩緩恢複六翼的形態,甚至身上紛冒的幽藍色火焰也更加深沉起來。站在它頭上的那個王者所失去的右臂也緩緩的恢複如初,碎裂的鎧甲也似肉體皮膚般生長出來。

似乎覺得有了必勝的把握,兩者幾乎沒有任何交談和暢言,徑直朝阿爾卡特直撲而去。

戰火再起!鋪天蓋地而來的災獸在兩大主宰出手的瞬間蜂擁而至!

阿爾卡特冷漠的麵容並沒有因此變化,沒有兩大究極生命想象之中那樣瘋狂肆虐的戰意、殺意。

僅抬起龍槍與紅金色王者如閃爍般的交戰,甩動著長滿眼睛的血色光翼躲避著六道來自天之主宰那越發深藍色的飛射如箭的光柱。

嘭——!

閃躲光柱,不慎被其劃過羽翼,將數十隻眼睛連帶著一條光之翼氣化。

阿卡特再一次揮動著龍槍朝著對方衝擊而去。

龍槍交撞在那套著鋼鐵盔甲的雙手,對方硬生生承受下阿爾卡特龍槍的猛烈撞擊,死死卡住龍槍。

座下飛天的猛禽那六翼上陡然爆起一點深藍色的光球。深藍之光微微一顫,又有緩緩透明的好似空氣浮動扭曲般的漣漪乍現猶如從空氣中攝取力量,將那個深藍色的光球彙聚得更加深沉。

嗡~!嗡~!

光球發出刺耳尖呼嘯!

深藍的光柱在刹那之間穿透來不及放手阿爾卡特的身體,打爛了漫天卷動的羽翼。

羽翼化作鮮血從天際之間墜落。那無數的眼睛開始緩緩閉上。

“可惜是我們贏了!!人···類——!”金紅色的王者看著半邊身子化為虛無僅剩腦袋和握著龍槍的右手的阿爾卡特故作歎息的嘲諷道。

阿卡特僅剩的軀體漸漸化為塵埃消散而至,那王者的聲音響徹這個天空,甚至傳達而下。

下方激戰的所有人腦海裏都冒出了恐慌,那強大的熾天使戰敗了····

但那恐慌瞬間盡去!

“哼~!”第二次交戰至今,阿卡特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表情,那是一種對對方自不量力的嘲諷。

墜落崩塌的羽翼化作血液落進大海。誰也沒有看到,那無數的眼睛閉上之前,有一顆眼珠掉了出來。被血液包裹,落進深海。

下一刻,似乎天地變換般。

極度深紅之色倒映上浩瀚深藍的天空。許多人在尋找光芒的源頭。

海洋!

那是無墾海洋裏冒出的光輝!

人們眼前所見的是一片鮮血之海。

海水之下透著鮮豔的紅光,紅光在水中傳遞反射,又在海麵之上彙集成一道粗大的血紅色透明光柱——虹光。似乎那虹光有著實體攜著蒸騰的水霧和燃燒的烈焰直衝上天,就如同吐息般。光柱周圍的海水盡數沸騰,巨大的身影不斷從海麵以下翻湧、燃燒、卷動,釋放出滾滾熱意,宛如神之怒。

那海下的生物發出了咆哮,緩緩從鮮紅之海探出頭顱。

那生物僅僅腦袋上一顆眼睛就有數十米之巨,隱藏在海中的身軀絕對是不亞於主宰天空的那隻龐大的巨獸。

那冒出頭顱的生物,它樣子,所有的人都認出來了!

蟠龍——!

極長,極大,無匹,傳聞那是遠古大龍。

它緩緩探出身子,觀望著天空。

他渾身燃燒著火焰!它的鱗甲瑰麗,所有觀望著它的人都覺得那密密麻麻的每一片帶有白紋的紅色鱗片都像是會轉動的眼睛一般。你睜著眼看著它,你就會感受到一種被看著的感覺。

他緩緩的從深海之中探出身子,從沸騰鮮紅的大海之中出現。

海水的鮮紅也並不僅僅是因為海底深處的血色蟠龍,更是因為這些海域之中數之不盡的海洋生物的鮮血。無數殘肢在沸騰的海麵上翻滾,就好像一鍋被煮開的稀粥之上的米粒,像是餃子熟透之後浮在水上,隨後又像是油脂一般化為鮮紅的液體,彙聚到蟠龍身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殘肢似乎是屬於一群群早已失去的鯨魚和巨大深海魚類,但人們僅能從那些粗壯的尾鰭上猜測到原主人的身份。血肉已經被沸騰的大海高溫煮得支離破碎,甚至還會有肉末伴隨著深海之中的爆裂的力量濺上海港。

遠在高空之上便可聞到那種令人頭腦發暈的味道——濃厚的血腥味。

“你贏了?難道你說我輸了?怎麼可能啊!奇跡的殘骸們!早就已經···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戰勝我!”

站立於血色的蟠龍之首的存在嘲笑著,嗤笑著。那鮮紅色的長風衣與銀白色的長發隨風飄揚著。

“如果是一百年前!如果是五百二十三年前!是那個麵朝夕陽的我!咿呀~········不!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們!因為你們!不過是和我一樣的怪物罷了!怪物是打不贏我的!除了人類,除了人類!沒有其他任何怪物可以打敗我!”

觀望著初生的朝陽·······他每一次死去朝陽都是如此的美麗。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阿卡特雙手交疊在鮮紅色冒著火焰的修長利劍的劍柄上,銳利的劍尖在碰觸在龍首,如拄著手杖正在等待的貴族一般。

“那麼·······就·死吧!死·吧!連·地·獄·也·不·要·妄·想·的·死·吧!”

伴隨著憎恨狂怒的聲音血色的蟠龍,猶如盯緊獵物的蟒蛇在一瞬間突擊加速,直衝天際而去。

開裂空氣的衝擊波伴隨著無形的漣漪橫掃天際,巨大的極長的龍身拖著濃重的紅蓮業火占滿了半片天空。

這情景就好像高居於天空的神國被身處地獄的路西法打敗!諸神的國度在隕落!

阿卡特轉頭看向在跌落深海之前,感覺到因特古拉所在的方向。

他的耳邊至今還回蕩著那契約的內容。

吾與汝立生命之契!借汝之力量盡忠誠之心!使命完成!盡享吾血!此契已立!永·世·遵·從!

“一切都結束了!”阿卡特再一次說出這句話,他已經再也感受不到因特古拉的存在。

為了遵從契約完成使命,他毀掉了束縛自己的契約。

同時也摧毀了自己的過去。

龐大的未來已經朝著他碾壓過來,現在·····他就快要死了!

他還有使命未完成,他希望能夠完成它。

血色的蟠龍拖曳著火焰的軌跡升上天空。燃燒著,耀眼無比。

片刻間,爆發出的閃光,下意識的遮住眼。

再次睜開,人們眼中藍天消失了,雙眼所見的是突如其來的浩瀚星海、燦爛光暈、深沉黑暗的宇宙。

所有人在一瞬間感受到了自身的孤獨而渺小。

那條燃燒著烈焰的血色之龍張開巨大的龍口露出鋒銳的獠牙。

哢嚓——!

一口咬住幽藍色的巨獸,修長卻厚重的龐大身體如獵食的蟒蛇一般將其死死勒緊,巨大的壓倒性的力量使其無法動彈絲毫。

哢~哢~哢~

人們甚至聽見了巨獸身體之中骨頭龜裂的聲音。

幽藍色的巨獸發出宛如悶雷滾滾的咆哮,被勒緊的身體妄圖釋放深藍色的光柱試圖要擊穿血色的蟠龍,奪取屬於它的自由。

蟠龍毫不示弱的從咬住對方的血盆大口中噴薄而出鮮紅色熾烈的極炎!烈焰猛烈的撞擊在巨獸的身上!巨獸強大的肉體防禦力似乎一時間頂住了毀滅般的衝擊。大量熾紅的烈焰溢散出來布滿四周漆黑的宇宙。

“哀嚎吧!”

蟠龍與巨獸糾纏著,渾身遍布著火焰化為宛如太陽般的燃燒之日。

龍首之上滿溢著火焰。烈焰之中,阿卡特用腳踐踏著,踩在那個被永遠燃燒著烈焰的利劍刺穿胸膛釘死在巨獸身上的紅金色的王者。

“你們隻剩下死亡!”

阿卡特癲狂了,他笑著用腳碾碎金紅色王者帶著麵具的頭顱,用腳一寸一寸的碾碎每一個完好的肌肉群,骨骼,碾碎那不甘的靈魂。

直至將王者化為可悲毫無差別的碎肉,才抬起頭帶著哀傷和解脫看向某個對他有著特殊意義的方向。

“我回不去了,因····特····古···拉···!”

阿卡特拔出燃燒的魔劍,握著劍向著某個方向跪倒下去。那伴隨著燃燒的血紅色太陽,緩緩沉入永不見底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