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歎息與隕落(1 / 3)

輸了嗎?我輸了?

看著擊穿自己心髒的閃光漸漸冷卻露出真容。阿卡特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根長矛。

如同一百年前盯著那個刺進自己心髒的木樁之中。

我輸了·······和一百年前一樣?輸的一無所有了?

阿卡特覺得力量在隨之而去,那蓬勃盈溢在身體之中的無窮力量在時間流過的每一刻緩緩隨之而去。

“因特古拉··········因特古拉···········”阿卡特的雙眼不可抑製的流淌出鮮血。

懸浮在空中的血液在他被刺穿的那一刻失去了懸浮在空中的資格,從高遠的天際急速墜落。

不僅僅是他所操縱的血液,還有他身後的超高速飛機。

刺穿心髒的金色銳矛將阿卡特刺穿死死釘在飛機之上。宛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被釘在漆黑的鋼板上。

手上的烙印咒痕微微閃動了一下。

試圖讓飛機動起來,逃離開·······他知道這是在做無用功·······他已經是去了對SR-71的控製,它正在下墜。

下方是大海·······他···身為吸血鬼·········已經一切都結束了···········

那代表著因特古拉還活著的生之感知再一次律動著,刺激著阿卡特停止數百年的心髒,試圖讓他恢複氣力,命令他前往那裏。

阿卡特用了很久才抬起頭,鮮紅色的眼睛黯淡下去,眼皮已經沉重到令他難以睜開的地步,花了數十秒偏過頭朝著某個方向看過去。

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抬起來;不過他沒有成功,隻是微微的抬了一點起來,然後像是死去那般突然垂下手。

“真的········一切都結束了·············因特古拉········”

流淌著血液的機體,帶著那個重新變化為身著黑衣的俊美少年緩緩加速的朝大海墜落而去。

僅存兩翼的巨獸看著那個直墜而去的鋼鐵牢籠。

“我要撕碎他!”

聽見了咆哮,那紅金色帶著假麵的王者看著憤怒無處宣泄的他。

“無翼一族,膽敢冒犯遠居天際的我!”

“斬斷我四隻王權!這要花費我多少歲月才能能恢複?我要碾碎他!”

說完絲毫不顧及王者的阻攔俯衝而下。

——————————————————

“他輸了!?”望著天空勞勃嘴上的香煙掉落在地上。

“沒有恢複到最為強大的時期,單對單,已經是為難他了!更何況以一敵二···········那個吸血鬼·······阿卡特,他輸了”從轎車上走下來的艾蘭斯深深的望著那遠遠拖著焰尾和濃煙朝大海墜落而去的吸血鬼,他是第一次為這個吸血鬼感到哀傷:“讓他安安靜靜的沉眠在大海吧!·······還有女王,她也走到盡頭了····這是諷刺啊····女王的遺詔是·······”

“王位由其女斯卡雷特繼承嗎?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勞勃沉吟了片刻,抬起頭看著天際間直追而下的巨大存在繼續道:“這些事情先放一邊吧!還是先把目光放在現在吧,把他的存在告訴民眾吧,他是為帝國死的民眾應該有權知道。就當他是英靈吧。”

背過身走進指揮室,無論是勞勃還是其他的圓桌騎士都知道,他們或者說整個帝國接下來要麵對的問題,死劫般的可怕問題。

“阿卡特·······你真的要死了嗎?”

艾蘭斯看向海的方向喃喃自語,他的眼睛仿佛看見粼光閃閃的湖麵,臉上露出似擔憂又似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

幽暗漆黑的房間之中,鮮紅色的雙眼注視著地麵哀傷的流著淚。

四周的鮮血在不斷的流轉,湧進她的身體之中。

“王啊!請您再等待著!王啊!身為您的臣下,我很快·····很快···就會抵達您的身邊。”

————————————————

無論在哪個世界,總有一些人執著的追逐著一個夢,忽略了身邊的人,忽略了身邊的事,甚至於忽略了一切朝著永恒沒有盡頭的道路前進,那麼自然也忽略了路過的美景。很多人對這種生活存在的態度不屑一顧,有的人還會說他們太傻錯過了很多。可隻有一直走在那條路上的人才知道,自己並不會又絲毫改變,因為他看到的隻是前方,偶爾停留,也是為了積蓄繼續攀登的體力與意誌。

因為從未停下,所以幸福與否,自然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雖然有時候會難受的疲憊而不得不停下,可一直望向遠方的心靈永遠那麼充實,那麼活潑。

阿卡特曾這樣活著,奔走於戰場渴望著鮮血淋漓的戰鬥,尋求存在的價值·········以及存在的感覺。所以他貪婪的並不是夕陽西下的美麗動人,也不是尋找這片天地的寧靜無憂;他自始至終都渴望尋求得到存在的意義··········

就如一百年前那般········為了得到某人。

就如五百二十三年前那般···········成為不斷的魔劍挑戰一個帝國!

他至始至終都在爭鬥,爭鬥,爭鬥,爭鬥··········無論生與死,他都沒有改變。

他真的沒有改變嗎?

這連他都不知道。

一頭紮進深海,全身傳來莫名的劇痛,疲憊的阿卡特伴隨著巨大的超高速飛機緩緩沉入漆黑悲傷的深海,身體在水中燃燒起灼熱的火焰。身體上的血肉如同遇到了強酸緩緩的腐蝕開來露出蒼白的骨骼。

四周大量的災獸巡遊過來。

他還在做那個永遠無法醒來的夢,連帶和睜開眼都宛如永劫一般。

阿卡特········阿卡特··············

似乎有聲音傳來,傳進他幾乎腐爛的耳朵之中,化為信號在他那燃燒的大腦之中強製流轉起來。

我叫阿卡特嗎?

阿卡特········阿卡特··········

又是那個聲音,那個打擾永恒沉眠的聲音,令人厭惡卻舍不得斬斷的聲音。

現在,現在就回到我的身邊來!

嗯?為什麼這句話這麼熟悉呢?為什麼聽起來這麼生氣呢。阿卡特逐漸腐蝕的身體這樣想著。

隨後便困頓的他拋在腦後。他可以感覺到在下沉,他可以感覺到身體上的劇痛。

她再也不是你的了!

她?她是誰?······米娜····米娜·哈克。

是啊!可憐的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就如那男人所說的,不會醒來的噩夢是不存在·······

我什麼都不是了········

比深海更深處之中,那個比之黑暗還要黑暗的地方,傳來了一陣跳動的聲響。

似乎傳來了從最初的源頭發出的歎息。

迷蒙之間,阿卡特恍惚間看見了一個背對著他滿頭銀色長發的男人。

是誰?········為什麼···這麼熟悉···········

阿卡特迷蒙的睜開一絲絲眼縫,或許沒有睜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睜開了。

因為四周漆黑一片。

睜開與沒睜開都一樣吧?

僅剩下眼球和骨架的他,看著昏暗漆黑的四周。

阿卡特!不允許閉上眼睛!給我睜開眼睛!阿卡特!

嗯——!

是·····是啊!

那雙眼睛迅捷的睜開,猩紅色的瞳孔映照著整個漆黑的深淵,他抬起頭朝看不見盡頭的水麵望去,所能看見的隻是————一片漆黑。

“我主人的命令········需···要···完····成····,遺命!”伸手握著插在胸前的金色銳矛,緩緩拔出。

隨後拔出之前插在鋼鐵機體上的另一根銳矛。

“我是赫爾墨斯之鳥?嗬嗬嗬嗬嗬······”低沉的聲音似乎從靈魂中傳達出來,他抬手破開鋼板,露出深藏在飛機之中比黑暗更加漆黑的棺材:“我隻是不斷的魔劍!不死的王者!千年來唯一殺死過神!否定神並且取得成功/者!”

一拳打碎棺槨,伸手從四分五裂的棺槨之中,拿出殘舊枯敗之物。

“我是·······阿·卡·特。”伴隨著聲音,那漆黑的長發在水中飄揚著,發出白色的光芒,每一根黑色的長發化為純白,時而淒慘如白雪,時而耀眼如雷霆。

他抬起化為骸骨的手,一抹鮮紅逸散而出。握著合一之後長度翻倍的金色銳槍等待著。

深海之中,漆黑幽靜的深海,四處滿溢著鮮血,這個漆黑的深淵卻變成成了發光的暗紅色。所有的生靈,無論是任何體型多麼強大,統統化為烏有。化為汙血。

深海的血巢之中,那一顆顆鮮紅的眼睛緩緩睜開;包含著殺意,彙聚在他身後,組成龐大詭異乃至恐怖的遮天之翼。

那無窮的血在深淵中翻滾,化為血色的蟠龍。站在龍首之上,阿爾卡特的臉緩緩恢複至俊美的少年,但脖子以下沒有露出來的部分依舊是枯骨。

他,阿卡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他即將失去未來。

但同樣的,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變強。紅蓮般火焰從每一節骨頭的縫隙之中噴湧而出。將周身那些水統統化成氣泡,然而火焰並未散去——無數的銀色電弧夾雜在火焰裏,將他身著黑色長風衣掩飾的枯敗身軀包裹起來,連背後那伸展而出的羽翼都幾乎變成了一對火焰之翼——隻能隱約見得到其下純白色如玉石一般的骨骼。

一切變得無比輕盈,力量在毫無節製的增強。

他緊緊的握了握手,感受著狂暴異常毫無節製的力量,這是他的力量·······他····阿爾卡特真正的力量。

蟠龍首尾相扣化為鎧甲纏繞在他的身上,阿卡特抬起頭想著看不見盡頭的海麵衝去。

“一切都結束了。”血從他的眼角流出來,隨即被拉動的海水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