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連一個禮拜,都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周三是一個星期一次的廣播,張叔似乎很熱衷於播音這回事,自己早早的準備好了這周要播的廠內新聞,幽默故事和歌曲,根本沒讓我和小偉插手。這一個星期裏,我已經大致摸索清楚了廠內這個所謂的企業文化部作些什麼。每一周周三播一次廣播,這件事情對張叔而言是頭等重要的大事,決不會讓別人插手。每個月編一次報紙,一張報紙四個版麵,無非是廠裏麵的一些好人好事,哪個領導又來視察了,內容不夠的話,還可以拿廠裏麵新產品宣傳圖樣來湊數。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基本可又有無的部門。但是,恰恰又是這樣一個部門,讓這家生產規模並不算大的企業在省裏小有名氣,重視企業文化發展,是目前國內企業普遍缺乏的,物以稀為貴,就這樣為企業博得了名聲。
於是,就像我第一天說的那樣,無非是換了個地方上網。一天臨近中午,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汪總巧笑倩兮的進來了,一身絲質的印花綠色裙,耳朵上仍然是兩個明晃晃的大耳環,“心瑤阿,工作的還順心吧?”我詫異汪總怎麼有這個閑情逸致來辦公室看我,看到她身後跟著媽媽和她幾個同事,頓時明白了。媽媽主管監督抽查的,可能在汪總廠裏有工作,這個點應該是忙完了工作要吃飯了。我看一眼媽媽,忙不齒的點頭,“嗯嗯,大家都很照顧我。”我回頭看了看張叔和小偉,張叔是汪總的親戚,說起來還是汪總的長輩,不卑不亢的衝我點了點頭示意。這幾天聽媽媽說起小偉的爸爸是縣城建規劃處處長,十足的實權部門,怪不得他每天氣定神閑得在辦公室裏上網,每個月拿著兩千的工資還不夠他這一個禮拜身上換的這幾套衣服。小偉畢竟年紀小,看見汪總進門站了起來,但臉上表情依舊懶懶的。汪總聽了很滿意,衝著媽媽把我好一陣誇。“中午招待你媽媽他們,一起來吃點吧。”媽媽單位一同來的那兩個叔叔也是相熟的,我便也不見外,拿起包就跟了出去。
中午吃飯自然不是在單位食堂了,汪總一輛車,媽媽單位一輛車往市區的飯店開去。我從小就跟著爸爸媽媽蹭飯局,對應酬也不陌生。我在這個廠裏工作,成了席間的一個話題。大家都拿我打趣,敬汪總酒的時候,一個叔叔舉著酒杯眯著眼睛衝我說,“小蔣阿,你也大了,叔叔也不把你當小孩看了,怎麼也不幫你們汪總擋擋酒啊。”汪總已經喝了好幾倍,有點微醉,笑了笑說,“我可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一邊拿眼神望著我。我心下明白什麼意思,看了看媽媽,媽媽的臉色不太好看。這酒席若是隻是我媽媽的女兒,自然輪不到這叔叔勸我喝酒,但是眼下我在汪總廠裏打工,是她的員工,員工幫老板擋酒天經地義,這杯酒我不喝,恐怕她麵子下不去。我轉眼間臉上堆起了笑,一口喝完了自己杯子裏的飲料,換上紅酒,衝著那個叔叔示意,“叔叔真是的,你從小看我長大,這杯酒我就算不為了汪總,為了您也怎麼說都是要喝的。”我一仰頭一杯酒直接全部喝下去,“少喝點!”媽媽看我這麼喝,衝我瞪了一眼。那叔叔顯然沒料到我這麼爽快,又看我媽媽顯然不悅了,尷尬得笑了笑,沒有說話。我隻做什麼都不知,喝完了酒又倒了一杯,主動敬了敬汪總,第二杯見底,換上了飲料。心下盤算著,這兩杯喝下去,應該這頓飯是沒我什麼事了。果然,整頓飯再沒人讓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