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念的話落在席淮之耳畔，帶出微妙的熱度。
席淮之垂眸看向懷裏的小女人，許久方才啞聲道：“這話原本該我對你說，但是你還小，我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我以後想起自己做的決定後悔，還是擔心我不夠愛你？”喬知念笑意漸深：“不是吧小哥哥，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信不過你自己？”
這麼多年了，喬知念從來都不曾輕易在任何一個人麵前坦誠。
習慣了馬甲的重重包裹，也習慣了給自己戴上假麵。
唯獨在席淮之麵前，她就是喬知念，也隻會是他的喬知念。
這種安心感，除卻她的“小哥哥”，再也沒有人能給到她。
席淮之垂眸看向喬知念，半晌方才輕輕揉了揉喬知念的頭，溫聲道：“我之前始終在想，你對我的知念，或許還是始於當年的保護。”
他的嗓音溫和清朗，喬知念怔了怔：“我還不至於分不清感激和愛。”
席淮之笑意漸深：“從前我倒是沒分清。”
喬知念沒聽懂。
席淮之靜默地看向喬知念，許久方才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從前一直以為，喬知念是個不錯的姑娘，從前日子淒苦，既然喬家將她送來了自己身邊，縱使自己不懂怎麼愛人，至少也不會委屈了喬知念。
待到喬知念長大了，他就任由她來去。
從最初的一個交易，到了後來，看著喬知念一點點在自己麵前拆去馬甲，愈發光彩奪目，也不知不覺愈發肆無忌憚地依賴起自己的樣子——
席淮之發現自己竟然心動了。
這種感覺太讓席淮之意外了，甚至讓他有那麼點不知所措。
“你對我呢？”喬知念定定地看向席淮之。
她素來直來直去，也不曾繞彎子，清亮的眸光就那樣定在席淮之眼底。
席淮之摸了摸喬知念的頭，神色溫和：“你覺得呢？”
“悶騷。”喬知念盯著席淮之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扁扁嘴道：“你知道不知道，愛要表達出來啊！”
席淮之的手放在兜裏，心底竟然難得有點惴惴。
……
星光沾染月色。
到了席淮之說的地方時，已經快午時了，喬知念都有點懵。
“這離市區有二十公裏了吧？”喬知念轉頭看席淮之。
“是。”席淮之點頭，不禁在心底感慨喬知念的敏銳。
喬知念眨眨眼，詫異地看向席淮之：“你這一身……”
不知何時，席淮之已經將外套脫了，裏麵的燕尾服幹淨利落，難得給他整個人添了三分厲色，偏生那熟悉的眉眼好看得宛如星辰月光。
喬知念眨眨眼，許久方才低聲開了口：“美色誤人，席少，你這是想勾引我？”
身後傳來一聲忍不住的笑，喬知念猛地轉頭，頓時就愣住了——
席江海、江離、喬知念打過照麵的席家人，甚至連有過幾麵之緣的白書彥都在……
喬知念忽然意識到什麼，頓時僵在了原地，難以置信地看向席淮之。
隨著時針轉到零點，音樂噴泉驟然亮起，漫天的煙花宛如華歲，盛開在夜幕之間。
在嘩然的喧囂裏，卻又仿佛隻剩下眼前這一人。
席淮之垂眸看向喬知念，眼底含笑：“知念，二十歲生日快樂。”
喬知念睜大眼睛，總覺得這話似乎隻說了一半。
在她複雜錯愕的眸光裏，席淮之單膝跪地，神色是喬知念從未見過的篤定和堅持：“喬知念小姐，我們相識在十餘年前，重逢在一場意外裏，我們沒有那麼轟轟烈烈的過往，彼此也曾經有過隱瞞。但是我又千萬分地確定，你是我想要攜手一生的那個人，也是我想要毫無保留交付一切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