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王妃當先搶步走了進去,直衝著妝台而去。
妝台上陳列著的不是普通女子家擺滿的胭脂水粉,是刺繡,堆得略顯淩亂,卻是滿滿當當的刺繡。
“哼,畢竟是個順天府尹的女兒,怎麼連個居室都布置不起?”郭天雅嘴角一撇,開口就是出言譏誚。
十三王妃鄙夷郭天雅道:“隻是不知道姐姐的居室能值幾幅雪月繡?”
郭天雅噤了聲,撇頭不再理會十三王妃。
“妝台上的雪月繡,姐姐們若是喜歡就拿去吧。”董璃月哪裏看不出十三王妃和郭天雅之間嫌隙頗深,就是郭天雅出言囂張不討喜,董璃月作為主人家也不得不小心對待。隻得牽過郭天雅的手,走到妝台前,“姐姐不必客氣,盡管挑上一幅就是。”
郭天雅的眸子連著瞧了好幾眼妝台上的雪月繡,一次又一次的收回來,再望一眼身邊的八王妃,然後又瞧瞧妝台……
八王妃見著一番神色,哪還不知郭天雅想的是什麼,走到了妝台前,對著董璃月說了句,“多謝妹妹了,”看了一眼妝台,從中拿了一幅古柏青鬆的帕子。
十三王妃對著董璃月善意地一笑,“我就要這幅啦,”嬉笑著伸出手去拿。
卻不想,一隻白玉纖柔搶在了前頭,奪了十三王妃看中的那幅夜鶯唱晚的帕子。除了郭天雅,也再無她人了。
“妹妹,長幼尊卑,抱歉了。”郭天雅挑釁地看著十三王妃,十三王妃臉色登時不大好看。
董璃月從繡品中翻出了幅刺著兩隻向日葵的帕子遞給十三王妃,“妹妹不用掛懷,我看這幅帕子更適合你。”
十三王妃一見這帕子,臉上頓時一喜,甚是歡喜。十三王妃本就是個爽朗可愛的性子,看著這幅向日葵便更是喜歡,礙於之前不便亂翻,才在台子上選了幅繡得較為精細的夜鶯唱晚。
郭天雅心底不快,也不知是慪了什麼氣,不理眾人,自顧自地坐在了八仙桌前,嘴裏倒是少了那些碎碎念,拿起桌上的茶水自顧倒了一杯,皺眉,“怎麼是冷的?”
董璃月一時無語,那茶水分明是她離開屋子前,特意囑咐了侍女換上的,怎麼可能是冷的?
“今日承姐姐福,雪月繡也得了,這會兒隻怕前院裏那幾個爺們等著著急,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十三王妃衝到董璃月麵前,踮起腳尖捧住董璃月的臉,“啪”地親了一口,開心地笑著:“謝謝姐姐了。”
董璃月被親了一下,雖然對方是個女孩子,卻也一時間臉上通紅如火。
“有人要想賴在這裏,也得問問主人答應不答應。”八王妃清冷地說完,伸手牽住十三王妃出了門,再也撇都不撇郭天雅一眼。
董璃月望了望尚且還坐在八仙桌前的郭天雅。
郭天雅氣鼓鼓地敲了下桌子,悶哼了一聲,跺了跺腳,還是起身離開了。
董璃月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掐住掌心的紙條,終於鬆了一口氣!
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地透出了黑意,半是如鋪開了長長一條七彩織錦的夢幻紫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