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七(1 / 3)

逸臣扶著鬱臣,纖纖在前探路,三人偷偷摸摸的瞞著醫生護士跑出醫院,指著對方哈哈大笑起來,因為想要趁著路還沒到盡頭、幸福還沒走遠,好好的一起有一次屬於大家的回憶!

“逸臣,你說我們偷偷跑出醫院,媽媽會不會擔心?要不要告訴她一聲?”鬱臣有些許擔心,自己的身體自己了解,因為知道有太多事還沒有完成,而生命也快到盡頭,所以想要好好的玩一次,背著所有的人,現在,親情和愛情都在身邊,是不是真的不會有遺憾了?

“媽媽那麼疼你,如果告訴她,我們還怎麼去瘋一次?”逸臣的心有些進入穀底,努力使勁把自己拉上來,露出笑容,好像自己越來越像這個同胞哥哥,有些多愁善感了起來,原來並不是江山意改,本性難移,如果一些外在因素對自己太過重要,想必不改也不行了!

“停!”纖纖捂著耳朵,瞪大眼睛:“現在由本小姐宣布,第一,這次出逃已經逃了,所以,請不要把後悔兩字放在心底,第二,現在除了玩大家想要玩的,其餘的都不允許想一絲一毫,如果這兩個條件無法答應,那麼,大家立刻回醫院!”

“喔!”鬱臣拉聳著腦袋,原來纖纖的轉變,可以這麼大?真是太不可思異了。

“那麼去哪裏?愛之家?”逸臣擔意。

“不!”纖纖與鬱臣相視一望,異口同聲的道,說罷,兩個人都低過頭去,愛之家是兩個人相遇的地方,因為那裏太美好,但是那對於現在來說,或許那隻是內心的奢求而以。

“那麼去遊樂園吧?”逸臣再次提意。

“好啊!”纖纖猶豫了一會,原來心底還是與天使哥哥的心靈相通的,這就是感覺嗎?對著天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拉過鬱臣的手,“現在,纖纖要時時刻刻握住天使哥哥的手,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似乎是在做夢一般,但是,真的很想握著天使哥哥的手,永遠也不會有鬆開的一刻!”

鬱臣揚起嘴角,心——跳了一聲……纖纖的甜言蜜語,是對自己間接的殺害吧!!

過山車——是纖纖停在記憶處對家人對美好的回憶,此刻站在過山車前,卻是那般的又像要從心底割舍掉一個親人去,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過山車靜靜的停著,似乎是在等待三人的到來……微風很和煦,有些輕揚起額頭的劉海,遮住眼睛,那裏麵的一縷憂愁。

鬱臣緊緊的握緊纖纖的手,像握住一輩子的依靠,如果放開了手,是不是這隻手,就永遠那麼孤單的垂著了?

“我要開動了喔!”逸臣開心的坐在車上揚著手,使勁的晃著,“你們要努力看著我是怎麼樣征服過山車的,我一定是勇敢的,一定要好好看喔!”

逸臣害怕的捏了一把汗,這種過山車,在記憶裏自己好像一次也沒玩過,不過,這麼小兒科的東西對於自己這麼大個人來說,應該不是大問題吧。

過山車——突然間的顫動,逸臣害怕的緊緊捏住可以捏的安全的東西,一陣陣曛暈襲來,逸臣突然覺得自己竟連小孩子也比不過,害怕的閉上雙眼,默默的念著,“神呐,救救我吧,神呐!”

“啊!”逸臣大叫一聲,過山車旋轉過來,好像天和地,頭和腳片刻轉移過來,害怕、恐懼一片片像潮水般襲來,逸臣害怕了,後悔了,後悔不該上當上這什麼小兒科的過山車裏麵,進行當空表演。現在好了,出醜了,大大的出醜了!

纖纖激動的捂著嘴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在過山車中害怕得完全不像逸臣的逸臣:“天使哥哥,原來逸臣也是會怕的喔,和他同學那麼久,除了他的冷漠蓋住外貌以外,原來他是那麼的膽小鬼,哈哈,真好,原來世界上最勇敢的還真的是天使哥哥!你看你看,他真的好逗喔,笑死我了……”

“嗬嗬!”鬱臣甜蜜的伸出一隻手,疼愛的輕撫著纖纖的頭發,“對啊纖纖,就是要這樣笑,一定要笑得很幸福,那麼,天使哥哥就會走得很安心很安心!”

“天使哥哥,如果還有來世,我們一定要一起坐過山車好嗎?”纖纖昂起頭,直愣愣的盯著鬱臣。

“牽著手就能走到永遠嗎?”鬱臣笑了笑,“那麼,願意陪天使哥哥坐一次過山車嗎?”

纖纖徹底愣住,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天使哥哥的病……真是恨死自己,怎麼可以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說出這麼不經大腦的話語?“不,天使哥哥,不可以,對不起!”

拉聳著腦袋,纖纖真想狠狠給自己幾個巴掌。

“可以的,相信天使哥哥好嗎?”鬱臣勇敢的牽起纖纖的手,朝已經停下的過山車走去,逸臣遠遠的望著,眼前的兩人牽著手,似乎在走著一輩子一次幸福的紅地毪,應該是幸福吧!!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感受到他們的幸福,逸臣的心底在震動,是不是真的相處,可以敗給一個約定,一個形同虛設的約定??

逸臣沒有拒絕,隻是靜靜的替兩個係好安全帶,呆住眼神,看了一會兩人緊緊握緊的手,還有兩個相視望著對方相信和勇敢的笑容,讓逸臣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打擾他們的幸福,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回憶、及最後一次幸福!

慢慢的開動,纖纖想要大聲喊停,她不敢去想後果,不敢去想呆會天使哥哥將是怎麼樣離開自己的,或許過山車,真的又是結束另一份愛的起點……眼角有些濕潤,為什麼要這麼傻?大家都傻了?明知道後果是什麼,卻還是要假裝這麼幸福的去坐過山車?

鬱臣把心放在纖纖的手心,緊緊的由自己的手握緊,此時的生命,已經不是自己的,而是被握緊的纖纖的。“纖纖,天使哥哥把心交給你,所以不管事情會是怎麼樣,都要開心的走下去,因為此刻,天使哥哥是笑著的,或許也會笑著離去,不要擔心好嗎?天使哥哥給你的承諾無法兌現,那麼欠你的,下輩子再給你好嗎?”

“不,一定不會的,一定要相信不是嗎?相信奇跡,一定可以的!”纖纖靜靜的把頭倚在鬱臣的肩上,“為什麼要這麼傻,明知道這會是一條不歸路,卻還要那麼莫名奇妙的踏上來?天使哥哥,我們是不是都是那麼的無可理喻莫名奇妙?回去好嗎?我們下去好嗎?我誠認我不勇敢,我不要去嚐試你的生命,如果你離開,那麼我會自責,是一輩子的自責!所以,下去好嗎?”

“不!”鬱臣勇敢的笑了笑,執起纖纖的手,“因為,想要給纖纖最後一個美好的回憶,所以,不要拒絕天使哥哥好嗎?真的想要,讓你在天使哥哥身邊,再讓天使哥哥保護一次,我知道以後可能不會有機會了,所以,今天,請讓天使哥哥給你一次讓你回憶一輩子的回憶好嗎?也請你看到天使哥哥是勇敢的好嗎?不要拒絕,閉上眼睛,要幸福的體驗喔!一定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閉上眼睛,有一些清淚被緊閉的眼睛擠出來,堅強的抽出手,擦幹,然後,揚起嘴角,腦海裏,什麼都不想,隻想著——幸福!!

風——越來越緊,手——越握越鬆……嘴角,還是揚著的,纖纖再也忍不住,睜開眼睛扭頭望去,痛苦的表情在天使哥哥的臉上體現著,隻是他依舊閉著眼睛,不顧臉上如何的蒼白如何的大汗淋淋……揚著嘴角,想要揚完一輩子的笑容。

心——澎澎的跳著,在纖纖的手心起舞……似乎就快要停止最後一刻的掙紮……不要!不要這麼快就離開這麼美好的世界,不要!不要這麼快就失去對纖纖的承諾。不要。

“停下,停下……”纖纖抽開手,使勁的扭過頭對站在下麵的逸臣使勁的揮著手,淚水,幾乎要奪眶……如果真的就這麼離去,一定會怪自己一輩子!

“纖纖!”鬱臣吊空的手,用力的揚起,拉住纖纖的手,有些艱難的開口,“真的想要這樣一輩子,一輩子幸福的牽手下去,天使哥哥是不是真的很勇敢?”

點點頭,淚水,灑在心間……

無力——垂下,兩隻手,越離越遠……

不要!!

病房門緊緊的閉著,纖纖靜靜的靠在牆角,雲陽緊閉著嘴唇,沒有深深的責罵,或許自己已經老了,已經不知道年輕的人對愛是怎麼釋意的了!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那麼自己認了,認命了……

纖纖的頭很痛,心很酸,或許錯了吧,一切都錯了吧,錯得是那麼的離譜,明知道這樣會把天使哥哥推向生命的盡頭,卻依然莫名奇妙的任憑天使哥哥拉著自己的手,不懂得拒絕。“真的想要這樣一輩子,一輩子幸福的牽手下去!”

頭真的好痛好痛,無助的滑落在牆根,蹲住,然後緊緊的抱著頭,一動不動的沉在自己的世界中,空氣中充斥若有若無的藥水味,像是記憶一般深深的植入腦髓當中。

“不行,我再去找找看,聯係一下有沒有合適的心髒,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雲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腳步,有些慌亂的向外跑去,她不要呆在這裏,這些天,她一直在聯係尋找著有沒有合適的心髒,雖然結果已經很了然,但是,仍不想要放棄。

逸臣想要走過去拍拍纖纖的肩膀,想要給她一些安慰,但是,似乎那一步真的很難躍過,一步之遙,卻似相隔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伸出手,想要給予安慰。

“別碰我!”纖纖抖動了一下肩膀,“我是一個罪人,我沒有資格再站在你們的麵前,可是,我卻是那麼的希望守在天使哥哥的身邊,就算是真的到了盡頭,我也想要陪他走到盡頭的那一刻,如果沒有遇上你們,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麼多?”

“纖纖……”逸臣心痛,不知道該要如何去成為聖人,拯救大家。

“對,一定要努力,為天使哥哥做些什麼,一定不會放棄!”纖纖猛然抬起頭,似乎看到了希望,直起身,踉蹌了幾步,急衝衝的向外衝去,“一定要做些什麼,不會放棄,不會放棄!”

逸臣伸出手,卻發現,手筆直的垂落……手的對方,是一個永遠也握不住的愛,或許,從來都沒有深刻體驗到,一份愛,痛到刻苦銘心之中。

纖纖的心在飛,神在跳,氣籲籲的抱了一大堆的折幸運星的紙回來,聽說,一千個幸運星可以對神許一個願,神就會幫自己完成所許的心願,現在,就算是一萬顆幸運星才能許一個願,也要努力完成,這是——最後的努力掙紮了!

嘩啦啦一堆東西,亂糟糟的扔在手術室外麵的椅子上,然後蹲下身,努力的使自己手指變得靈活起來……一顆、兩顆、三顆……一定可以,一定不會放棄!

“為什麼要折星星?”逸臣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要聽到纖纖親口回答。

“因為一千顆幸運星可以對神允一個心願,而神會幫助我完成的,一定可以,一定會努力折好一千個幸運星,天使哥哥,也一定不會放棄!”纖纖頭不抬,眼不看,隻是靜心沉在折幸運星的世界中。

天使哥哥?多諷刺的四個字眼?逸臣想要破口衝出這些天埋在心底的陰霾,但是,極力忍住!曾經這四個字眼,是一直用在自己身上吧,而現在呢?這麼快就可以轉移對象了?

“如果你的天使哥哥活過來,那麼,你會跟他在一起,實現你們的約定嗎?”

“我不知道!”纖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折著,“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天使哥哥不要離我而去,這是心底的一個期望,如果他走了,我從此,不會再相信約定,因為,那都是騙人的!”

“那麼,在你的心裏,是愛大,還是約定大,還是責任大?”

“都重要!但是,或許,是約定大!”纖纖沉著眉,想要跳過自己心底的思想,此刻,容不得自己在想些什麼,“對不起!”

“或許我早該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你答應跟我在一起,也隻不過是因為我長得跟他一模一樣,而你認定我就是他,對不對?是我自己笨吧,自欺欺人!”逸臣閉上眼睛,想要甩掉腦中的記憶還有美好的片斷,原來,湯麵才是最美味的食物,牛肉飯不是,永遠也不是。

“對不起!”

“或許你應該開心的,是不是他活過來你就會很開心?”

“或許吧!”

“那麼,你的心底會有我嗎?腦海裏會有屬於我們的回憶嗎?”

“不知道!”纖纖眠著嘴,“不要問我好嗎?不要逼我回答好嗎?我現在很亂,我現在很煩,我現在恨不得拿出自己的心髒給天使哥哥,可是,他倔強,他寧願不讓我們知道他的病情,也要堅強的做為一個兄長,一個哥哥來保護我們!”

“如果可以,你會把你的心髒給他?”驚詫,原來,是那麼的深,“如果我是他,你也會那麼的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