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淩霄,18歲,中國傳統醫學研究中心研究員,大夥不要奇怪,在這個世界文化大融合的年代,我不去研究研究最流行的基因改良技術,卻來研究這冷僻的中醫,這其實是為了一個人,一個我最親愛的人。
這個人叫淩雲,是我的孿生姐姐,十八年前因為護士的一個失誤,導致我的姐姐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從病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同時具有肺動脈狹窄,心室間隔缺損,升主動脈開口向右側偏移和右心室向心性肥厚的特征,專業的說法叫法樂四聯症。
22世紀是一個崇尚完美的世紀,同時也是一個資源短缺的世紀。根據2098年頒布的《人類法》總則第一百七十三條第五款規定,為了保證人類的健康繁衍以及資源的合理利用,有基因缺陷的人在出生時必須被安樂死。
可是她卵子的所有人,也就是我的老媽,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揚言要控告醫院的失職,並不惜抬出她生物健康保護協會副會長的名頭來保住這個孩子的性命。
老媽威武,醫院院長綜合考慮自己的名譽以及醫院未來的客流量之後,屈服於老媽的淫威之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就讓我老媽把這個孩子帶回了家。
老媽為什麼這麼堅持呢?
在我這十八年的歲月裏,老媽一直在灌輸我一個觀念,就是,“我當時把她帶回來是為了讓你不會因為孤獨而導致心理畸形。”年幼的我也因此而深受毒害,感動於母愛的偉大,並且積極響應母親的號召,投身於心髒醫學的研究當中。
但是,真相其實是,姐姐的構成除了老媽的卵子,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精子,這個男人是老媽的初戀情人,但很不幸,他沒能成為我的老爸。
他在2143年的一次小行星對抗中壯烈犧牲。
老媽不知從哪裏拿到他的精|液,據我估計,不大可能是來自於生命源管理中心。
因為所有的資料都有記錄,中心的一把手不巧正是我老爸拖著鼻涕一起長大的死黨,即便老媽能拿到那個男人備案在中心的精子,要想瞞過我老爸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出來並且拿這玩意兒生了個孩子,難度係數比不穿防護服在太空裏漫步低不到哪裏去。
那麼還剩下一個可能,就是,這精子老媽是從屍體上采集的。
不管是死者的精|液還是老媽根據死者的DNA的片段生化合成的,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講,精子的活力都將顯著低於正常人的**。所以我猜測這也是姐姐身體不好的另一個原因。
十九年前,在老爸老媽終於達成可以製造孩子的共識之後,老媽偷梁換柱,交給醫院的精子中,一份是我老爸的,一份則來源於那個男人。反正經過基因修改之後,我們的容貌不會有太大差異,不用擔心會被拆穿。
這份資料是我在三年前從我媽不小心留在工作台上的芯片中讀到的。
去他奶奶的偉大母愛。我悲憤的捏著芯片去找老媽對質。老媽先是一驚,然後一臉諂媚地提出交換條件,把她芯片中的資料都拷給我作為封口費。
這個條件還是很誘人的。22世紀所有的資料都存在聯合儲備處,按每個人的級別提供信息下載。像老媽這種級別的,可以讀到不少機密,私下傳播信息是違法的,但我有些心動。
“我把實驗室的鑰匙也給你!”沉默是很好的手段。老媽果然開出了更誘人的條件。
生物健康保護協會是全人類醫學的最高組織,那裏有最尖端的設備和技術。我動心了,“成交。”
老媽一定會後悔這場交易。其實姐姐究竟是什麼出身,對我而言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是我的姐姐。
空蕩蕩的家裏通常隻有我和姐姐,那兩個所謂的精英人士通常不在家。姐姐,我親愛的姐姐,不管我回來多晚,都會在沙發上坐著,微笑,皎潔如窗外的人造月光。在我年少的叛逆時代,與人打架揍得鼻青臉腫的回來,那時她的身體還好,還能為我打上一盆水,細細為我擦洗,不像現在隻能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雖然老媽在試管裏為她培養的第三代心髒快要成熟了,但是我可憐的姐姐唇色越來越紫,脈搏越來越弱。兩次不成功的換心手術,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都怪老媽一意孤行,不肯用機械心髒,說什麼要一步到位,讓姐姐下半輩子不用依賴抗血凝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