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哈雅對艾登和弗裏亞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不要動。因哈雅輕輕推了推門,結果發現門沒有鎖。“門竟然沒鎖。”因哈雅躡手躡腳地進入屋內。艾登不滿地說:“嘿,因哈雅,我們又不是賊,為什麼要這麼躡手躡腳的?”因哈雅沒有作聲。其實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弗裏亞仔細打量著這間屋子,他偶然看到了倚在門左邊牆上的書架。這個書架旁邊又挨著另一個書架。弗裏亞輕輕走到第一個書架邊,揮手招呼因哈雅過來,對他說:“這書架裏擺著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書。這些都是卷軸,好像年代很久遠。看起來似乎很有意思。”說完,弗裏亞拿起一卷卷軸打算展開來看。可是他沒想到,因哈雅臉色立刻變了,按住了弗裏亞的手,說:“澤倫提紮先生的卷軸,你不能隨便動。除非他允許。最好別問我為什麼,”因哈雅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繼續說,“他自己說他書架上的卷軸沒人可以擅自展開看。”
本來站在一旁的艾登聽到因哈雅的說話聲,也湊到了書架邊,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因哈雅回答說:“澤倫提紮先生的卷軸。我們沒經過他允許,絕對不可以隨便看。”弗裏亞撓撓頭,剛準備抱怨兩句,就聽到背後有輕微的聲音。他警覺地回頭一看,卻叫道:“哦,老先生。“
“什麼?“因哈雅和艾登聽到弗裏亞的說話聲,回過頭去,隻見一個穿著伽澤崔瓦樣式的舊長袍,留著銀白色的長胡子、長頭發,並戴著一副鑲著金邊的單片眼鏡的老人。這不是別人,正是澤倫提紮先生。澤倫提紮先生的出現讓三人全都呆住了。老先生一動不動地站在書架旁,用他那雙幾乎在發著光的黑眼睛注視著這三個不速之客,他的嘴唇深深地藏在銀白色的髭須中,使人看不出他現在的表情。
這目光就像皇家大法官在審視私闖禁地的犯人一樣,刺得不速之客根本沒法動彈,他們隻感到無地自容。他們就這麼尷尬地站在那裏讓澤倫提紮先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個遍。最後澤倫提紮先生終於開口了:“現在感覺很不好意思?想進來偷東西卻被我抓個正著,嗯?“這句話聽起來很像是在開玩笑,但是三人的確非常難堪。
澤倫提紮先生說過那句話之後,終於笑了起來,說:“哦,沒關係,既然你們什麼都沒幹,那我就把你們當作是來訪的客人好嘍,最近也沒有人來過,來來,我的朋友,請坐,這邊坐。“三人受寵若驚,麵麵相覷,甚至一時不知該做什麼表情才好。他們在澤倫提紮先生的盛情邀請之下半推半就地坐在客廳中央的大桌子旁,呆呆地望著桌子中央。
“不要發呆,小夥子們,說點什麼,你們來這裏一定是有什麼目的,現在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說出你們的來意了。“澤倫提紮先生笑意粲然地說道,但是年輕人依然不吭一聲。
這窘迫的情境持續了接近五分鍾,最終還是因哈雅說話了:“澤倫提紮先生,我們來找你是為了多了解一下黑神和白神的,我們早就聽說你對這十分感興趣,所以我們來找你……“澤倫提紮先生聽了因哈雅的話,點了一下頭,說:“哦!哦!那你們算是找對人了,你們可以盡情地問,我會盡我所能來回答你們。”
因哈雅的神情逐漸緊張起來,他慢慢地說:“呃,現在僅存的三位黑神力量是不是很弱小?”澤倫提紮先生擺了擺手,說:“你這麼說,當然不錯,但是,這不絕對,我想你一定知道,黑神能夠倚仗自身的神力,強行吞噬白神創造的生命,當然,他們隻能吞噬比較弱小的,就像……就像我們,沒錯,他們吞噬生命之後,他們可以增強自己的力量,他們可以以此讓自己強大起來。但他們恐怕沒有這機會,他們在這世界已沒有立足之地。“顯然,澤倫提紮先生並不知道麵前這三人所惹的大禍。
澤倫提紮先生說著,起身從書架上拿起一卷卷軸,在他們麵前展開,讀了起來。
“曼得哈科,伯督瑞查,客倫諾,塔拉摩格,普利圖薩,貝達岡,此為黑之六神,與白之六神合力創造大地與海洋,在那一片廣闊的虛無中,然而曾與白神反目成仇,他們在莎靈聚集,相互宣戰;他們帶領阿托卡之使者與神兵,在地上進行長達千年的生命之征戰。因戰爭,乃將大地分為兩方,西方,莎靈,東方,帕吉伽。其強者將得權創造生命,其弱者將被囚禁在讓他們哀哭呐喊的地方,強者將他們丟在令他們咬牙切齒,痛苦不堪之地,他們在那裏將被世人遺忘,他們將永遠在那裏承受寒冷和孤獨。”
澤倫提紮先生讀罷,卷起卷軸放回書架。他說:“根據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傳說記載,我們已經知道黑神早就被囚禁起來了。他們已經不能再在這世界存在下去了。”
因哈雅皺著眉頭向弗裏亞看了一眼,接著問澤倫提紮先生:“那麼……你是否知道前往靈界的入口在哪裏呢?我是指那個前往邁拉狄特的世界的入口…”澤倫提紮先生回答說:“它在帕吉伽的中央。但是,沒人能夠到那裏去。幾十年前曾經有人想要前往靈界,但是他們都死在了帕吉伽,有傳聞說帕吉伽有我們所有人都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如果你們想要去那裏,抱歉,我建議你們還是躲在家裏聞聞愉悅之花吧。”
因哈雅聽了澤倫提紮先生的這一席話,黯然失色。他的頭漸漸低了下去,手不由自主地抱住頭,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麼。澤倫提紮先生當然不知道他怎麼了,於是輕輕問道:“喂,我的朋友,你發生了什麼?”
因哈雅聽了,渾身開始不斷顫抖。他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最後,他狠狠地一把扯下風帽,露出了他滿頭的金發。他盯著桌子中央,大睜著他清澈的藍眼睛——雖然它們現在沒有光采——痛苦地開口了。“那是一次意外。昨天……一天前……我們三個人……哦天哪…我們三個人……我們……我們把黑神從神廟裏放了出來!”
澤倫提紮先生聽到因哈雅的話,臉上的表情立時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