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山東泰安州有一鄉民,姓白號雙山。夫妻兩口,誠實作家,持齋敬佛。生平有一毛病,是對鄙吝夫妻,隨你至親骨肉,平日相與時極其和順。及至錢銀出納之際,無論周貧濟無,就是禮上該用的,也難出手。不是推托事故,就是假裝,必要短斤欠缺,方為稱心,雖然家計頗饒,也是年近半百,無男無女。
鄙吝夫妻兩個人也請道姑娘來預卜,她神神叨叨,方才說道:“南山有你們二人奇遇?”白雙山聽了,覺得奇怪,自己已經老木頭一個,怎麼會有奇遇,不說路斜遙遠,山石難行,就是兩個人一把骨頭沒有著落,到時候老虎出來,老骨頭就沒有了,白氏聽了,隻當是奇遇,路上抱撿個嬰兒,要是能像封神榜中說的,嬰兒能夠肋生雙翅,粉妝可愛,也強比外麵的**強多了,心裏有個打算,就將自己的小九九跟老頭子晚上說說,真的是兩個靠頭夫妻,一樣的打算,把道姑娘留下來說吃飯,桌子上兩碗涼拌,一碗是細碎的龍須,另外一碗是**的龍須,看來看去,都不是人說的,就是她家裏麵的豬也不吃,哪裏想到白雙山指著菜說道:“你道姑娘還別說這東西不是人吃的,再過五百年後,中國人都愛吃這個,清爽開胃,涼血化淤,生津止咳?”道姑娘睃著兩夫妻一眼,掌著手說道:“要是你們五百年後吃去,老娘是閑得很,跟著你們打哈哈,我真是要有這功夫,還不如回家喂小花那頭豬呢?”
白氏看著道姑娘越來越往外走,一臉怨恨,忙拉著老頭說道:“好歹這些菜打去,給她道姑娘回家喂小花那頭豬?”白雙山搖搖頭,說道:“罷了,還是我們來當那頭豬吧?”白氏一個後倒,急得老頭叫“別倒”。
她眼睛一瞪,說道:“誰要倒了,倒那菜了,我要倒地了。”白雙山扶著白氏,瞟了一眼,說道:“我說不要人倒,你還怨我倒菜呢?我舍得嗎?”
原來如此,說倒人就是,說個別倒,還顧菜不顧人了?
白氏想到商量,幹脆兩個人南山走一趟,什麼奇遇都好,最好抱著個嬰兒回來?
白雙山瞪著眼,說道:“外麵的抱一個就是?”
白氏不依,就怕白雙山一找一個,連嬰兒他媽都給找到,豈不是做了妾,給自己填堵嗎?左右不依,也是白雙山念著這個老婆子,答應明天叫人弄個好使的車駕,也不能半路上壞了,連著兩條腿走下山,就殘了?
白氏聽到殘了為慘了,還以為老頭不樂意,自己一屁股坐下來,拍了拍桌子說道:“不過去個山嗎?什麼慘的,不吉利?你圖自己不快活?”
白雙山沒有此意,便將話說開了,方才打消老婆子的顧慮。
天還沒有放亮,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白雙山夫妻兩個人就早早地讓人套籠,南山也不多遠,就是路上費力勞心,好不容易上了山,突如其來的一聲驚響,把白雙山夫妻兩個人嚇了一跳,白雙山正要說話,白氏突如其來的一跳,惹得白雙山厭她一驚一乍,到底是幹什麼?淨是女人出來添亂?白氏卻說這個時候好,說不定真是周文王遇到百子處,到了我們就是奇遇?
白雙山吹胡子,瞪著眼珠子,嘴巴一張一噘,叫道:“瞎然然什麼,這個山能夠撿到嬰兒,扯淡?你要是再矐嚷嚷,別把大蟲給招來了?馬上閉嘴,不然,就立馬回家。”
這話說的重了,白氏不敢多嘴,跟著白雙山往前麵走,草高的地方突如其來的竄著風,嚇了一跳,接著,就是半空中什麼球形閃電,就好像是掉錢一樣,死命地往地上砸來,嚇得兩個人沒有地方好躲,周圍都被球形炸開了花,白雙山一直拸挬,暗罵不能聽佛尼道姑的鬼話,如今把命都搭在這裏,前無人無後人的,即使是沒有後人,自己安心在家裏躲避災惑,亨受行樂,也好比把兩個人的命,兩把老骨頭送在這裏,而且,身後事沒有處理,財產金銀都沒有算計,要是白家的人紛爭打鬥,弄死就傷,豈不是自己的罪過。
白氏聽到了,直拍著老頭說道:“都這個時候,老頭說這些算計這個,有什麼屁用?還是求佛祖道祖保佑吧?”
白氏已經是念念有詞,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元始天尊,白雙山聽了,也跟著念道:“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元始天尊……”也不知道念了多少句,風雷皆止,突然天上一個巨大的事物飛下山去了,冒著黑煙,兩個人往前麵一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嚇得白氏叫道:“老頭,快點回家,我也不要孩子,也不要什麼奇遇了?”
白雙山好像是看到什麼,招了招手,然後就帶著白氏往山下走……“有人還活著,老婆子,拉把手,我就下去了?”白雙山在不知道的什麼東西裏麵摸著,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