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從始至終隻有利用嗎?
在他無限沉淪,暢享一切的時候,雲舒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看著他的沉淪?
許修然不明白,亦不敢深思,沒有被戳破的窗戶紙,至少還是完整的不是嗎?
隻是雲舒已經沒有心情跟他繼續糾纏,她手中已經積攢了足夠的資本,剩下的隻需要交給時間。
她離開的沒有一點流連,漸變色的裙子從深藍到淺最後化成純潔的白,隻剩下燈光下的影子在緩緩的拉長。
許修然空空的伸出手,什麼都沒有觸碰到。他觸摸不到雲舒,更留不住他的心。
弘毅跟司晨緊隨其後,像是忠貞的騎士,守護在公主的身旁,任由她放肆報複。
相較於知曉一切的司晨,弘毅的行為更顯得不合理。往日的他最是不喜利用二字,然而當這一切發生在雲舒的身上時,偏頗的心下意識的傾斜,沒有一點理由,絕對的偏袒。
甚至他注意到了身邊的男人,卻也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默默地跟隨在身後,追逐。
雲舒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四周都安靜下來,隻有暴躁的蟲子義無反顧的朝著明暗的燈光奮不顧身,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摻雜著被燒焦的味道。
她突然停住腳步,身後的二人反倒沒反應過來,慌亂的撞在一起,短暫的嘈雜後站樁一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雲舒複雜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移過,說不清楚眼神中的感情,有猶豫、有憐憫、有不舍,最後都化成無波無瀾的平靜。
反倒是被審視的二人心情慌亂,靜靜地等待著聖旨的宣判。
“你們還打算跟我多久?”
沒有起伏的語氣仿佛在跟陌生人交談,於平靜中掀起萬千壯闊。
司晨攥緊手心,一時無法接受雲舒突變的態度,他先是瞥了一眼身邊不知為何出現的男人,然後緊走兩步來到雲舒麵前,想要拽住她的手。
“你幹嘛?”
弘毅的嗬斥比動作還要快,麵色不善的看著司晨,警惕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可司晨壓根沒有理會,方才他清楚的看到雲舒躲閃的動作,縱然沒有弘毅的出聲阻止,他也牽不到雲舒的手。
“你?”(司晨)
“抱歉!”
雲舒的道歉沒有一點猶豫,輕車熟路讓人措手不及。她煩躁的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看著眼前的司晨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溫情。
重逢的喜悅已經被吹淡,現實的一切讓雲舒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人。
她原本以為那些世界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任務,所以在現實中見到他們的時候情感在逐步的遞進。
見到雲宸的時候,是慌亂;見到擁有記憶的司晨,是有所準備的欣喜;見到弘毅,則是次元突破的厭煩。
那些為了任務而不得不努力設計的曾經仿佛清晰的浮現在她的眼前,縱然她抽取了小世界的情感,可是那些不得不按部就班的任務依舊讓她煩躁。
接二連三出現的任務對象將她原本計劃好的人生投下碩大的石頭,濺起層層水花,久久無法平靜。
情愛之於她可以是疲勞時的消遣,卻不能是困頓的枷鎖,束縛住她的腳步。不然重來的她與前世又有什麼差別?
打定主意的雲舒內心無比的堅定,目光中已經沒有重逢的喜悅和糾結,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陌生的冰冷。
司晨離她最近,也是最先感應出來的人,高大的身影挫敗的後撤兩步,原本明亮的眼神暗淡下來。
他苦澀的開口:“你不用對我說抱歉,你知道的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諒。”
雲舒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卻沒有多餘的情感,寡淡的丟下句:“謝謝,抱歉!”
她轉身就要離開,司晨自知無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弘毅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居然想要跟上去。
“站住!”
雲舒嗬斥住他的腳步,眼神不耐煩的瞥向他:“別再跟著我,很煩!”
或許是她的神情過於不耐,或許是弘毅認清楚自己行為的不妥,終究是沒有繼續跟上去,默默地看著雲舒離開。
街道邊安置滿路燈,高高的將眼前的路照的透亮,雲舒沿著燈光一路前行,從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相忘於此或許就是他們最好的分別。
雲舒是這樣想的,可是死寂的心突然冒出頭,隻會拚了命的鑽破泥土,追尋著光。
假期很快就結束了,鮮紅的錄取通知書為雲舒敞開了新的門。
籌備已久的複仇終於拉開了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