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大姐你不要死。”
“二姐,二姐,不要把我們賣掉,我們不吃飯了。”
何田田覺得又渴又餓,胃裏痙攣,要往外吐酸水。
最近醫院裏充滿感染一種新型病毒的病人,醫護人員也難於幸免,相繼病倒,剩下暫時沒被感染的,以及“陽過”身體稍微好一點的,都是連軸轉。
何田田就是“陽過”的。
科室人手不夠,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在連續上一天一夜的班後,終於可以回家安靜的躺在床上休息。
沒想到正在睡著,胸口像是被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耳邊傳來了好多個小孩的哭聲。
何田田費力地睜開眼。
哎喲我去,這是在拍古裝災難片嗎?
四張髒兮兮的小臉兒齊齊地湊到自己麵前,眼淚鼻涕橫流,把小臉蛋衝的一塊黑一塊白,像幾隻小花貓似的。
兩個小孩大點的衣著襤褸,小的身上就掛塊破布。
其中一個小孩為了離自己近點,整個身體都爬到她胸口上。
怪不得剛才感覺被大石頭壓身。
這是一個看著還算結實的大土屋,隻是家徒四壁,屋裏連張床也沒有,隻在角落裏有幾個爛箱子。
她現在正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個破被子。
屋門口站著一個挽著婦人樣式頭發的年輕女子,正在低聲抽泣。
年輕女子肚子鼓起來,看樣子是個孕婦。
孕婦旁邊,一個穿著落滿補丁的黑色粗布衫十來歲男孩,正緊緊地攥著拳頭。
一個麵帶淒苦,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站在孕婦對麵。
老婦人旁邊站著一個衣著花紅柳綠、麵帶刻薄的中年婦女。
“我說你們趕緊做決定,我這邊還忙著呢。
就現在價錢還高一點,要是是再過幾天,賣的人多了,可就不值這個價了。”
“花孔雀”一邊尖著嗓子叫道,一邊眼睛狠狠剜向屋裏的幾個女孩。
原來是個人牙子。
“兒媳婦,不是我不通情達理。
咱家裏現在遭了這麼大的難,一點存糧都沒有。
你這個傻大姐眼看是活不成了,下麵又是這麼小的一堆弟弟妹妹。
我們一家是實在沒有能力養活他們。
還不如把他們賣了,說不定賣到大戶人家,也能有口飯吃。
要不就隻能是一個一個地活活餓死。”
老婦人無奈地勸著孕婦,說完背過臉去,不忍心看那幾個小孩恐懼的目光。
孕婦低著頭淚流滿麵,死死咬著嘴唇,就是不吭聲。
“不賣也行,但你不能再管他們。”
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聲傳來。
一位身形粗壯,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出現在屋門口,把一小袋東西扔在孕婦身旁的小男孩麵前。
“你們何家也別怪我不通人情。
自古沒有娶妻連著還要養小舅子小姨子一家的。
這點糧食你們拿著,能活到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吧。”
老婦人看著糧食心疼地直抽抽,但也沒有吭聲。
當初娶這個媳婦兒,就是因為她家多子,自己這邊家裏三代單傳,連個女娃娃都不多一個。
到了兒子這兒,前麵那個媳婦拚死生下一個女兒難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