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嫻靜的白雲,與世無爭,悠悠飄過天空。
她仿佛一個清高的少女,帶著點憂鬱,俯下柔軟的臉,看著進化中的世界。一隻渺小的風箏吸引了她的視線,那是一架紙紮成的飛機,在風中漸漸清晰起來。少女微笑了,那是兩千年來人們飛天夢想的玩具替代品,卻隻能牽了一條線,永遠係在地麵。
猛然間,她笑不出了。
那風箏越來越大,轟鳴著飛了過來,竟是一架真正的空中客車A340。龐大而漫長的機身,圓粗滾滾的機頭,向上仰起四十五度角,直直刺了過來。雲還來不及捂住她的裙角,發出一聲少女的尖叫,就被這雄性味十足的機頭重重頂入。
整朵雲無聲地顫了顫,像一個毫無溫存就被直截了當奪去貞操的新娘,震驚地說不出話,恐懼地縮緊了身體,眼看著粗壯的機身一段段插入,一沒到底。
客機完全沒入雲團,消失在她的裙子裏。
兩個巨大的噴射引擎,強勁地噴出熱烈的流體,從飛機捅開的秘道中湧出。這股勁風,將雲的裙擺席卷而起,然後揚長而去。
刹那間,一個巨大而醜陋的傷口,就醒目地印在雲殘花敗柳般的身軀中央。客機穿雲而出,這朵優雅的少女之花,就被機尾湍流**得四分五裂,風liu雲散。
殘雲化作了痛楚的淚,灑向地麵。
“YEHOO--”駕駛員興奮地回頭,看一眼被安全帶牢牢縛在座位上的空中小姐,很爽地笑。空中小姐漂亮得就像那朵雲。她當然明白駕駛員的下流把戲,看了很多次,臉上還是會微微一紅,就更顯出她的嫵媚來,可她心裏早已輕輕罵了聲,“BT!”
這是飛行員們的保留節目。按照某種說法,如果擁有一輛轎車,是男人的某種雄性炫耀的話,那麼,能駕駛這顯然更具雄性特征的大飛機,無疑是炫耀中的頂峰,相比之下,轎車就顯得太兒童了,屬於未發育的小雞雞類型。
空中小姐這麼樣一想,就忍不住笑。駕駛員們管她叫花枝,因為她一笑起來,身上就花枝亂顫,波動得好像一汪春水,需要雙手幫住,才能鎮壓住胸前那一圈圈動亂。這個忙,無疑誰都想幫,可到目前為止,花枝還是自力更生。
花枝的笑是冷笑,她是空中小姐中出類撥萃的,從長相身材到世故人情,都是如此。她的臉是小姑娘的臉,她的想法,卻已經是成熟女人的想法了。她知道,能駕駛這種頭號大機器,並不代表他就擁有這麼樣的大家夥,這是欲蓋彌彰的事。正相反,花枝微笑地看了看這個精瘦的正駕駛,覺得與這大家夥比較起來,他更像一枚小小蝌蚪,正窩藏在這大家夥裏,遲早會給射出去,如此而已。
花枝聰明地知道,包下這架空客A340的人,才是大人物,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男人。權和錢,就是他的兩個結實的球球。沒有這兩個球球作後台,再大的家夥,也隻配做公公。再說了,真正的大人物,從來不坐在駕駛艙,他隻安穩在坐在頭等艙裏,大叉著兩條腿。這個大家夥飛機,也隻能是出自這種大人物胯下。
本架客機,給頭等艙裏那位神秘客人包了下來,所以,飛機裏就空空蕩蕩的,隻在商務艙搭載了一個大學生模樣人物。雖然是大學生,可在這豪華權勢麵前,閃不出光來,倒像是個希望工程中吃免費午餐,上電視呼籲愛心捐贈給自己的家夥,弄得灰頭土臉的。
這大學生叫趙固,從前的網癮少年,如今是網癮青年。他雖然已經足額付了錢,可他的那班飛機,因為出名的機械故障給取消了。他打聽到這架包機,就拿出大學生的熱情和無恥來,死磨活纏,纏磨得包機主人不好意思了,勉強同意順路搭他一程。
趙固很高興,稀裏糊塗上了大學,輕而易舉搭上了飛機。他縮在軟軟的座位裏,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又開始打他的三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