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蓮走在張夢姝住的茅屋的小路上,這裏和她去年來的那時看到的景色不一樣,那時的這條路上盡是鮮花綠樹,瀑布飛瀉到溝裏,鳥兒高飛在蒼穹之上,無限的美,無限的好。
“夫人,您到賤人這裏做甚啊?要奴才說,就將她五馬分屍都不為過,當年她竟然敢趁著您懷有身孕,居然敢勾引老爺!”
身旁的朱荊跟在她的身後走著,肖蓮注視著那個茅屋,歎息著。
“曾經多細致的一個人,如今被毒藥折磨到無法打掃庭院…可惜啊,可惜。”
朱荊疑惑的看向肖蓮的背影,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冷不丁就可憐這個賤人了?平常不都是巴不得她去死嗎?
朱荊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一路跟著她來到茅屋的小院裏,而張夢姝此時正蹲在樹下挖著土,嘴裏還在自言自語著什麼,肖蓮漸漸靠近張夢姝的身後,被她察覺出來,停下了手上動作,捂住自己的腦袋。
“別打我了!別再打我了!”
肖蓮半蹲下身子,從她手裏奪走她手裏的鏟子,張夢姝眯著眼仔細將眼前之人的模樣看清了,她癱坐在地上,苦笑著。
“蓮蓮…是你啊?”
肖蓮站了起來,揮手示意朱荊將扶到廊下坐著,張夢姝由於這些年的藥物折磨摧殘,神經變得越來越差,她隻記得自己的相公叫柳孽冬,她還記得她的小吞,她那可憐的孩兒。
“蓮蓮,我求你了,讓我見見孽冬吧!啊?我給你跪下了,給你磕頭。”
肖蓮端坐在椅子上,任憑著張夢姝的怪舉動,朱荊轉頭看向肖蓮,湊到她的身邊。
“夫人,這賤人怕是不中用了!不如…”朱荊比出了個除掉她的手勢,肖蓮搖了搖頭。
“不可以!老爺交代過我,將她帶回柳府,允許她見柳孽冬最後一麵。”
“那夫人,她如今這副模樣如何帶回去啊?”
肖蓮站了起來,將跪在地上給磕頭的張夢姝扶了起來,張夢姝吃驚的眼眸盯著肖蓮看,肖蓮伸手順了順她額前被淚水沾濕的頭發,隨後淡然一笑。
“從前,我總是任性以為你害的我第一個孩兒慘死,而如今,我發現你不是那個狠心的女人,你是個好人,跟我回柳府吧,去見你相公和女兒。”
聽到要帶她去見相公和女兒,張夢姝笑著又哭了,背對身,手臂撐著柱子,哽咽到無法說出一句話來,肖蓮來到她的身旁,依舊笑著。
“夢姝嫂子,跟我回去吧,這麼多年了,恩恩怨怨也該結束了。”
“我要梳洗打扮,我要更衣。”
張夢姝突然抓住肖蓮的手,把肖蓮嚇了一跳,朱荊立即去請梳妝姑娘來給她打扮,肖蓮把自己帶的備用的衣裙給張夢姝親手換上,坐在銅鏡前,張夢姝看著許久未裝扮的自己。
先是一愣,隨後眼含著淚,笑了又笑,哭了又笑,直到梳妝姑娘來給她梳妝時,她才將女兒兒時穿的肚兜從抽屜裏拿出來,在手裏摩挲著,淚水打濕了單薄的布料,淹沒了穿梭血緣的親情!
肖蓮站在門外等候著,張夢姝梳妝好後從房內出來,而麵上還戴著麵紗,看不見麵容。
“夢姝嫂子,你怎麼還遮著麵?可是哭花了妝?”
“不是。”
“姑娘,可是你沒化好?”
梳妝姑娘立刻低下頭
“是夢姝夫人自己戴上麵紗的,不關奴的事啊。”
肖蓮看向張夢姝,隨後笑了笑。
“隻要嫂子高興,無所謂遮不遮麵,快些出發吧。”
同乘一輛馬車,山中微風起,美人已是珠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