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色濃鬱的草原,一望幾乎不到邊的東方稀稀疏疏的幾個小點襯托草原的宏偉。要知道那幾個看似不起眼的小點兒可是幾萬頭角馬的存在,隨便一群就能把中原的一些大城塞得城牆崩裂。一如往常的角馬群低頭吃著仿佛無邊無際的草,偶爾有幾隻不知是不是提前進入發~情期的角馬興奮的在母中奔來跑去,偶爾蹭蹭這個,偶爾碰碰那個,雖然絕大多數都被厭惡的踢開,但架不住馬多,總有那麼幾個成功的開始繁衍後代的工作。忽然奇怪的嘯聲從更遠的東方傳來,那個貫穿草原上空,擊碎天空上層層厚實的雲層直通白天看不見的蒼穹中躲起來的明亮行星。這個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是什麼,就連幾乎沒有多少智力的角馬都知道在夜晚中給它們照亮前路的月亮。在這個世界敢這麼做的動物不少,但敢現在這個時候做的隻有一種,狼來了。它們從北邊的啟力山脈上奔流而下,層層疊疊像黑灰色河流一樣席卷大地上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角馬們。等角馬被接二連三的撲倒後這些愚蠢的生物才反應過來,驚悚的調轉它們肥胖充滿脂肪的身體,腳下不知踉蹌了多少下,不知撞到多少同伴的身軀,隻是拚命的向前,向狼群的反方向踐踏逃命去了。不知死在自己同族蹄子下的比較多,還是死在狼群嘴裏的比較多。又一聲嘯聲傳來,比剛才更加進了,也更加響亮,角馬們跌跌撞撞的停下腳步。不是跑不動了,而是狼群停了下來,開始沉悶或者興奮的享用難得的美食。雪原上的霸主黑皇靜靜的走在狼群中間,在他經過的狼群無一不停下吃食的動作俯身在一旁翻過自己柔軟的肚皮表示絕對的臣服,他是王,草原上的王。漸漸安靜下來的角馬與狼群,血腥又和諧的各自該幹嘛就幹嘛。其實死在這次捕獵中的角馬還不到整個草原的千分之一,角馬的生產力又是十分驚人的,用不了多久馬群就會補充完好,隻是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從前一樣輕鬆。沉默被打破了,一個通體赤紅的流星從南方飛來,簡單的極速帶來不可阻擋的危險。流星周圍的空氣被擦得燒起無聲無光的透明火焰,隕石中橢圓形的身軀帶著恐怖的力量直接砸向黑皇的所在地。黑皇眯著豎黃色的眼睛簡單計算一下得出結論,自己有機會從這顆隕石砸落之前就離開,但周圍的其他狼群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張望一下看著其他麵露驚恐絕望的狼群,似乎自嘲一笑。緩緩閉上眼睛,然後張開。本來豎黃的瞳仁變得血紅充滿暴戾的氣息,空無一物的純黑色額頭裂開一道小小的縫隙,淡淡的金光從裏麵射出薄薄的像清晨的薄霧,但又像陽光一樣迅速的飄到隕石麵前試圖像想擋住馬車一樣的螳螂般舉起自己的鐮刀。隕石停下來了,不是被金光停下的,也不是砸在地上被大地擁抱的。一個黑袍人站在金光與隕石麵前,一手指著一邊,然後金光消失了,隕石停了下來。黑皇眼睛變回淡漠的黃色,看著那人感受他的危險氣息卻不懼,轉過目光看見靜靜漂浮在黑袍人麵前的少年眼睛極速的收縮,有些貪婪炙熱又有些畏懼的看著他赤裸的身體。黑皇強行壓下自己的情緒,重新盯著黑袍人,忽然開口道,“他死了。”是的,那個少年死了,不複存在了,為什麼你還要護著他呢?“他沒死,他會重新站起來的。”同樣簡單的話,像人要喝水吃飯拉屎一樣自然,肯定額自然。“就算他活過來了還是一樣要死,他是好人。”黑皇肯定的說。沉默了許久,黑袍人抬起青稚清秀的臉龐,眼睛堅定又充滿智慧的說:“我會讓他變成壞人的,他沒有再次選擇的機會。”黑皇看著他似乎想把他看得通透,搖了搖頭,轉身帶領自己的狼群離開。黑皇沒有對黑袍說的話是,既然他必死,為什麼不把他交給我,讓我完成他的任務呢。黑袍沒有對黑皇說的是,即使他必死,這次也不能死,他不想做壞人,我就讓他做壞人,因為這是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了。他們都清楚,所以轉頭離開,一個向東一個向北。風過,黑袍與少年消失了。不久後,一陣雨來了,一場雷電也到了,地震掐著時間出現,最後在雨停雷散大地沉默之後,光充滿整個草原。昆侖,傳說中可以溝通天地的最高峰頂,就連世界最強的帝國與最強的教派都不敢過分不敬,因為次山中有一石,名曰昆侖石,有一人,名曰石衛,有一劍,名為軒轅。終年漂浮在天地間的風雪在經過昆侖時變得不受自然界法則的控製,從極度狂傲變得溫順如貓。昆侖山頂上一石鎖著一劍傲然漂浮在空中,一個破舊的人形石像盤坐在下麵。安靜了不知道多少年,總算沒有人打擾的畫麵改變了,一個橫報赤裸青年的黑袍人出現在這個不過百平的山頂。本來安靜飄落的雪花刹那靜止,仿佛被人按了暫停鍵的電影,山頂周圍的風雪卻依舊呼嘯著席卷天地間,詭異而安靜。雪花動了,薄薄的雪花在這一刻仿佛有了尖銳強硬的身軀,極速旋轉瞬間在天地間形成一道道鋒利無比的鋸齒,然後雪花緩緩圍繞黑袍人旋轉,滿天雪花有多少?誰也數不清,就好比你數不清大海有多少水滴一樣。雪花緩緩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一下子就把黑袍人與前麵的一石一人一劍隔開,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美麗又充滿殺機。隻要黑袍人隨便動一下就會少掉不少零件,這是所有人會升起的想法。黑袍人向前動了,簡簡單單的邁出一步。風雪消失,白色影藏那一石一人一劍重新出現在他視野。“為什麼不躲?”不知合適盤坐的石像站了起來,伴隨他無數年堆積而成的灰塵殼散開,英俊而孤傲的身影站在空中石頭投射的影子下。眼睛裏想表露平靜卻透著壓抑不了的憤怒。黑袍人用手遮住鼻子,前方男子身體傳來一陣不好聞的氣息,皺著眉頭道,“你這家夥又多少年沒有洗澡了?趕緊給我去洗幹淨換一身衣裳再找我。”男子本來試圖蕭索孤傲的身姿頓時被破壞得一幹二淨,惱怒的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黑袍人鄙視的說,“就你這水平?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也沒有一點事情,你還好意思和我提?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弱了?”“還不是你這家夥一跑就是百年,我一個人跟著這兩個不會說話的東西還能有什麼進步?”石衛的眼睛幽怨的似乎會把黑袍人吞掉。頭頂的石頭不服的直接在石衛頭頂敲了個包。黑袍人尷尬的摸了摸頭,似乎是自己不聲不吭的跑掉的錯,“廢話少說,你感覺去洗個澡然後該開始幹活了,再不行動我們都得被留在這裏,難得你想趕不上那場盛會嗎?”石衛聽話的去山下溫泉出洗刷百年來第一次清洗的身體。黑袍人盯著頭頂上的石頭點了點頭,昆侖石在空中轉了幾圈猛得朝剛剛石衛坐著的地方砸去然後消失在無際的空洞中。黑袍人毫不猶豫的跳進黑黝黝的洞穴,下墜帶來的風把他一直帶著的兜帽吹開,一對柔軟長滿絨毛的耳朵出現在他頭頂。其實在昆侖山上還有一狐,名曰斷。洗完澡後的石衛來到空洞前,同樣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過了不久,頭頂的東西消失了,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隻是少了幾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