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洛知遙他們所在的集市還需要四個時辰的路程的驛站中,一隻信鴿撲棱著翅膀落在二樓客房外的走廊扶手上。一隻沒什麼血色的手從一旁伸出穩住信鴿小小的身子,從它後爪上取下了用黑繩綁在它爪上卷成桶狀的紙條。
他展開紙條,一目十行的看完紙上寫的東西,便把紙張邊角湊到了正跳動著火苗的油燈上,火焰順著邊角徐徐燃燒至整個紙麵。
紙條在火焰的灼燒下,很快就化為黑灰,從他的指尖掉落。
隨即他的目光從化為灰堆的地上移到窗外,喃喃自語:“今夜,事情便能辦妥。”
語氣嚴肅,帶著不能輕易拒絕意味的話從陸明嫣口中說出,讓洛知遙都遲疑了片刻。
“怎麼不好?你說來聽聽。”難得有這麼看上眼的東西,更何況她是想將這小玩意送給六六,洛知遙並不想因為陸明嫣隨口一說辭就放棄。
“哎呀,該怎麼和你說呢……”見洛知遙還願意問為什麼,感到事情還有回旋餘地的陸明嫣抓著自己的金發,在想要怎麼解釋她才能明白。
站在陸明嫣身後的阿耀見聖女都快把她的頭發抓禿了,適時開口:“在我們西域這類擺件中星星和月亮都有祝福的意思,祖母綠有治愈疾病的意思,還有一點就是象征新生。但問題就出在這個鎖鏈浮雕上……”阿耀說到這就停住了,糾結著要不要繼續開口。
“鎖鏈浮雕有問題?”洛知遙追問,然而開啟話題的人並沒有立刻給出答案。
他猶豫的神情落在回頭望向他的陸明嫣眼中,陸明嫣微微一笑,朝他點了點頭。
在聖女的肯定下,他繼續說著先前未說完的話:“正常的這類外形的擺件在上麵都不會有鎖鏈浮雕,因為這種擺件我們都是蘊含各類美好的祝福,一旦這上麵有了鎖鏈所含的意思就全部顛倒了。”
“顛倒……?”洛知遙在他的話語中猜想到了那種可能性,忍不住開口追問想要確定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嗯,對,就是原本物件所代表的的祝福,驅散疾病,新生的這些寓意統統都會變為詛咒、疾病纏身、枯萎。”
最後那三個詞從他口中吐出的時候,洛知遙隻覺得如墜冰窖,渾身都浸滿了寒氣,她猜到了可能會有不好的寓意,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惡毒,根本不願人好的意思。
這麼一件充滿死亡寓意的物件,她為什麼會被吸引,會覺得這東西她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熟悉?
想到這東西背後代表的意思,洛知遙也覺得這東西要是當做禮物送給236的話實在是不太好,就算六六不在意,總歸也是不好的:“那就算……”正當她準備說算了,換一個東西的時候。236在她腦子裏麵吼了一大聲“別,留下這東西!”
“……嘶”洛知遙從來沒想過,一個在腦子裏麵綁定的係統,大聲吼起來能有這麼大的威力,她被六六那一嗓子震得腦仁疼。
“六六,我們打個商量,下次你要說什麼正常說就好,我不是耳聾,能聽得見。”洛知遙朝他抱怨著。
“我這不是急嘛,我擔心你嘴一快就把不要說出去了。你看陸明嫣和那個阿耀一看就不想你拿這個東西,你要是親口說了不要,那豈不就是沒有回轉的餘地了?”236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迫切地想要把這個東西留下來。
洛知遙在猶豫,她從六六的反應中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擺件,可是那個寓意……她不確定的再次向236重複了這個物件代表的真實含義。
“我不在乎。”236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
“那好吧。”見他態度如此堅決,洛知遙也就歇了再勸的心思,她想可能這就是由數據組成的236和人類審美的差異吧。
她要尊重差異,爭取早日實現審美界的百花齊放。
“沒事,我們修仙之人並不在意這些,況且也是真的喜歡,用我們修仙之人常說的話來講那便是這東西合我眼緣。阿嫣,你就把它給我吧?”洛知遙表現得極為誠懇。
陸明嫣眼巴巴的望著沒出聲的洛知遙,希望下一刻就能從洛知遙口裏聽到那算了,不要這個物件的拒絕話語,可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她不怎麼想聽到的話。
“可是……”陸明嫣還想爭取一下,嘴唇卻被修長柔軟的食指給止住了,陸明嫣下意識抬眼看向洛知遙,她發現,一向冷著臉沒什麼情緒外泄的雲瑤仙尊,此刻正眼中正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
陸明嫣在她的笑容中敗下陣來,小聲的開口:“那……仙女你既然這麼喜歡你就拿走吧。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要是頻繁遇到不對勁的事物,一定要帶著擺件來西域找我,說不定我能有辦法,你一定要記得啊。”陸明嫣生怕雲瑤忘記,最後又握緊她的雙手,著重強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