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魯特快速爬起身來,順勢扔掉了身後的背包,將幾近無力的手臂伸向井底的維克托。維克托向身後退了幾步,正要準備向前衝刺之時,他突然發現手電光劃過的地方,有個東西在反光。轎廂下滑的聲音越來越響,距離維克托的頭頂已不足10米。“快啊,那東西要掉下來了!”貝魯特焦急的喊道,維克托也未作遲疑,伸手抓起了那個反光的物品,接著猛的向前衝去,腳踏在光滑的井壁上縱身躍起,貝魯特臨空抓住了他的手腕。借助牆壁支撐住身體,貝魯特用盡全身力氣,單手將維克托扯出了井道。與此同時,下墜的轎廂劃過貝魯特方才的位置,直直的砸向井底。
千鈞一發,兩人化險為夷。貝魯特似乎還沒搞清楚,為什麼剛才維克托會讓他先上來。其實道理很簡單,撬開電梯門,即使是維克托也同樣可以做到,但是落在下麵的貝魯特,體重遠遠大於自己。要讓一個人拉起比自己還沉重的東西,實在是要冒很大的風險。所以維克托選擇讓貝魯特踩著自己先上,將潛在的風險降至最低。
兩人身處在地下二層的廊道內,身後傳來一連串刺耳的響聲。這響聲讓貝魯特冷汗直冒,維克托卻將注意力轉向自己手中抓著的東西。他將手掌攤開,隻見手裏的東西是一張被血液浸染的磁片鑰匙。
阿托穆和喬德一直沿著階梯下的走廊向前行進,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道金屬大門,與其它安全門相比顯得大了許多。兩人迅速分散左右,沿著牆邊來到了門前。搜索一番之後,前方再無去路。“看來是條死路,我留在這兒檢查一下,你先上去向隊長彙報,我隨後就到。”喬德那沙啞的聲音說著,身旁的阿托穆點頭示意後轉身去往來時的方向。
沒過一會兒,喬德的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剛要舉槍瞄準卻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上去嗎?”喬德問道。
“你絕對不會相信,我他媽的迷·路·了。”阿托穆故意加重了語氣,說這話時,他居然在笑,這笑容略顯猙獰。怪笑對阿托穆而言是緩解壓力的唯一方式,換句話說,他隻有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才會露出這般笑臉。
阿托穆的微笑讓喬德的神經繃緊了,他再了解不過這個與之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了。在以往任務中他曾數次見過阿托穆的怪異笑容,而那笑容往往預示著超乎尋常的遭遇。“迷路?你沒有撒熒光顆粒嗎?”喬德壓低了聲音問道,“撒了,當然撒了,每5步撒一粒,絕無偏差,不信你看。”阿托穆伸手指向來路,臉上依然掛著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熒光顆粒,呈長條形,長度不到1厘米,散發著微弱的不可見光,隻有將微光夜視儀的感光度調節到最高時才能夠看到,所以通常不會被人發現。
喬德本想繼續發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很清楚阿托穆在這方麵絕對不會犯絲毫的差錯。隻聽見阿托穆從嘴裏硬擠出了三個字:“跟我來。”
喬德跟隨在阿托穆身後,他們沿著熒光顆粒散落的方向走去,大約數出十幾枚顆粒後,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隻見那最後一枚熒光顆粒在一團黑色物體與地麵的夾角裏,喬德抬頭看向那從地麵向上延伸出的黑色,微光夜視儀中的影像令他倍感驚愕。那是一麵牆,一麵將廊道四壁吞沒了的黑牆。
這牆體的表麵粗糙不平,像是一塊發酵過的麵團,被揉搓、拉扯之後形成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人工修築,到更像是自然造物。喬德試著用手背敲擊著凹凸不平的牆麵,卻幾乎聽不到回聲。
“尊敬的喬德教授,這東西從哪兒冒出來的,你能給咱解釋一下嗎?”阿托穆用拇指指著牆壁,沒心沒肺的開起了身邊老戰友的玩笑。喬德隻是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接茬,繼續敲擊著牆壁各處。阿托穆顯然有些繃不住了,他忙說道:“喂,別敲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被困住了!”喬德轉過頭冷冷的說:“我當然知道,從你說迷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的通訊器也失靈了,現在該怎麼辦?”阿托穆急躁的說。喬德聽到這番話,也開啟了自己身上的通訊器開關,對著話筒低聲說道:“剪刀呼叫火鳥,我們遇到麻煩了,收到請回答。”一陣靜默過後,喬德沉默了。“我說什麼來著,這是個陷阱,一定是那個丫頭故意引我們下來的。”阿托穆歇斯底裏的說。
喬德低頭看向腕上的手表,卻見手表上的指針像鍾擺般左右回蕩,表盤中電子屏上顯示的數字是88:88,此刻還在不停的閃動著。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表情瞬間僵硬了,一旁的阿托穆似乎還沒有察覺,受到幹擾的不僅僅是無線電,就連手表也未能幸免。“你的表現在幾點了?”喬德問道。阿托穆對這無厘頭的問題表示詫異,十分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說:“午夜12點整,你的表不準嗎?出發前不是都已經對過了嗎?”喬德聽後隻是默默點頭,沒有繼續說什麼,他的腦子在拚命的思考,莫名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阿托穆的負麵情緒無處發泄,隻能用腳用力踢向這麵黑色的牆壁,但卻好像踢在了一塊巨大的實心鐵塊上,沒有一絲普通牆壁應有的震動和力量的反饋。
“走,往那邊走。”喬德終於開口了,他神情緊張,但由於麵罩和夜視儀遮擋著臉部,使阿托穆看不到他此時此刻的表情,那是一幅恐懼的表情。這份恐懼源於他對眼下處境的一種大膽猜測,而接下來他要證實這個猜測。
喬德和阿托穆一路向走廊深處走去,走廊兩旁是一扇扇金屬大門,每一扇門上都有獨立的編號。兩人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彼此掩護著再一次來到走廊的盡頭。隻見那扇碩大的金屬門依然豎立在那裏,他們仿佛被裝進了一個罐頭裏,前有鐵壁後有石牆。阿托穆臉上帶著微笑在走廊間左右徘徊,喬德則來到了巨大的金屬門前。當他抬頭看向這扇金屬大門時猛然發現,在門的一側刻有一排不起眼的小字,上麵標示著“A27號庫房”的字樣。
“A27號……”喬德小聲念叨著,背後一個身影突然竄到了他跟前。
“任務指示上說,讓我們帶回A27號庫房裏存放的物品,沒想到它就在這兒,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阿托穆說著便要上前開門,身處困境之中的緊張情緒瞬間被他拋之腦後。“慢著!”喬德大呼道,阿托穆猛得縮回了手。
“怎麼了夥計?”阿托穆不解道。
“你仔細看看這扇門,發現什麼了沒有?”喬德緊張的說。
“發現什麼?上麵有個圓形的手輪。”阿托穆一臉的疑惑。
“對,它本就該有一個手輪。但卻沒有安裝卡槽,沒有密碼鍵入裝置,也沒有眼波或指紋識別器,隻有一個手輪。像這種級別的安全門,怎麼會單單隻有一個手輪?”喬德的語調逐漸抬高,這話令阿托穆更加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