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
記分牌上的時間暫停了下來,滿場觀眾提心吊膽地望向賽場中央那塊深藍色的賽墊,受傷倒地的選手似乎正麵色蒼白地掙紮努力想要爬起來,而隊醫已經帶著醫藥箱衝了上去。
“百草——”
淚流滿麵,曉螢向觀眾席最前麵的欄杆衝去!她看得清清楚楚,婷宜的那一腳是正正踢在百草的右腿膝蓋上!那是需要有多大的惡意!她可以百分之百得確定,婷宜是故意的!
從沒有這樣恨過婷宜!
她不喜歡婷宜,討厭過婷宜,可是,她從未這樣恨過婷宜!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在比賽中故意去重創對手的膝蓋!而且是在明知對手的膝蓋已經有傷的情況下!
百草……
百草怎麼樣了……
為什麼直到現在百草還是無法站起,淚水在曉螢的臉上奔流,緊緊握住觀眾席最前麵的欄杆,她已哭得泣不成聲,渾身顫抖。
如果百草的膝蓋真的從此壞掉,再也無法比賽。
她發誓,她絕不會饒過方婷宜!
“……我可以……”
在初原做完緊急處理之後,強忍著劇痛的眩暈和胸口欲嘔的窒悶,搖搖欲墜地從深藍色的賽墊上站起來,百草用左腿支撐起全身的重量,疼痛使她隻能模糊看清裁判的輪廓,她顫聲說:“……我可以……繼續比賽……”
看著麵前這個麵色慘白,連站立都極其勉強的選手,裁判拒絕說:“你已經不具備繼續比賽的能力。”
“……我可以!……”
推開扶著她的初原,百草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雖然劇烈的疼痛使她的牙齒還在痙攣般的“咯咯”作響,她對裁判堅持著說:
“……請您……讓比賽繼續……我的神誌清醒……我的身體雖然受傷,但是並未嚴重到需要放棄比賽……”
“但是你……”裁判懷疑地說。
剛才那聲骨頭斷裂般的巨響,他聽得十分清楚,他不相信有人能夠在這種狀況下繼續比賽。但是,看著麵前這個異常堅定的選手,裁判也不願貿然使她與勝利絕緣。於是,裁判嚴肅地問隊醫初原說:
“你的看法是什麼?”
“…………”
緊張地望著初原,百草的眼睛裏充滿了哀求。不讚同地望著她,初原的眉心緊緊鎖著,他能夠看得出,婷宜的那一腳給了她右腿膝蓋怎樣致命的嚴重一擊,她已經完全不適合再進行比賽了。
可是,他也能看得出。
那屏息哀求的眼神,她是多麼強烈地想要繼續比下去……
燈火通明的體育館。
就在滿場觀眾惋惜地以為這場決賽將因為百草的意外受傷戛然而止時,令人吃驚的,在主裁判和幾位邊裁判進行商議之後,竟然宣布比賽繼續!
望著深藍色的賽墊上,那拖著傷重的右腿,吃力地一瘸一拐走到婷宜的對麵,麵色蒼白卻倔強地要堅持打下去的百草——
一位觀眾站了起來。
又有幾位觀眾站了起來。
隨之,幾十位,上百位,然後幾乎全場的觀眾都站了起來!
“嘩——”
體育館內響起海浪般持續熱烈的掌聲,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激動地起立為百草加油!
“百草……”
捂住嘴,曉螢淚流滿麵地望著重新開始比賽的百草,她能聽到身後的阿茵已經在率領拉拉隊在嘶聲地呐喊:
“百草——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