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義在於利他而不在於利己。
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聖人不為自己積斂財富,總是幫助別人,自己卻越來越富有;總是給予別人,自己擁有的卻越來越多。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人們都反過來幫助他,於是“眾人拾柴火焰高”。
有很多人看過紅頂商人胡雪岩的故事,羨慕他做官商左右逢源的本領。他在貧寒時能夠傾囊支持別人去趕考,才是最可貴之處,也才有後來的輝煌前程。做不到這一點,想學他的本領就隻能免談。世俗都知道搞感情投資,何況以赤心為大眾謀利益的聖人呢?僅僅那種內心的施予感,對聖人而言就已經是豐厚的回饋了。
達爾文生物進化論的核心是自然選擇學說,這個學說告訴我們,物種在生存競爭的過程中,經過自然選擇的作用,逐漸產生新的物種,實現生物的進化。自然界中處處可見生存競爭的例子,比如南極洲帝企鵝在下水之前為了確定水中是否有海豹,往往相互往水中推擁,讓同伴做替死鬼。森林中的猴王擁有成群的妻妾,卻不允許其他公猴“染指”它的一個妃子。這些都是典型的利己行為。
然而,生存競爭隻是一個方麵,在動物界中還存在著互助互愛的利他行為。
在蜘蛛和螳螂的婚禮上存在著一種極端自私和極端利他的行為。雌蜘蛛和雌螳螂僅僅為了獲得一頓美餐,在“新婚之夜”就殘忍地將自己的“夫君”吃掉,而雄蜘蛛和雄螳螂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極端悲慘的命運,卻依然“義無反顧”。或許這是它們期待已久的一次機會,因為它們遇到雌性的概率很小,錯過了也許就終生不能交配。因此為了“新婚夫人”有更好的營養將自己的後代培養長大,這樣的犧牲在它們看來也是值得的。
魑幅是一種以吸食其他動物的血為生的蝙蝠,如果連續三夜吃不到血就會餓死。但是並非每隻魑幅每夜都能吸到血,然而沒有吸到血的魑幅並不會因此而餓死。但一隻吸到血的魑幅把血吐給另外一隻正在挨餓的魑蝠,而兩隻魑幅並不僅僅限於親代與子代的關係。這種行為可與自然界普遍存在的愛相媲美,讓人深為感動。
在鳥類中杜鵑可謂是“臭名遠揚”。杜鵑自己不會築巢,更不會花費大量的精力哺育雛鳥。它們為後代所做的事情就是去尋找其他鳥類的巢以及養父母,即寄主。比如沼澤地裏的蘆營或者是森林裏的大山雀。杜鵑利用它的卵與寄主的卵極其相似而將寄主蒙騙過去。而更令人感到可恨的是,剛出生的小杜鵑就大開殺戒,將自己的“義弟妹”——寄主的卵一個不剩地推出巢外,寄主似乎“既往不咎”,仍然將小杜鵑當作自己的孩子精心照料直到長大。在這個事件中蘆篤和大山雀樹立了利他的榜樣。
在螞蟻社群或者蜜蜂社群中,工蟻或工蜂辛勤地為蟻後或蜂後以及其他同伴服務而終日不辭辛苦,這些都是利他行為的典型例子。
動物都知道利他,那麼我們人類呢?
馮友蘭先生認為,人類做事的意義本是客觀存在的,有功利的意義,有道德的意義,有天地的意義。但是人們覺解的程度是不同的,覺解了,就處於覺悟狀態;不覺解,就處於“無明狀態”。人生的意義各不相同,人生的境界也就各不相同,由低級到高級,可以劃分為四個等級: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
最低的是自然境界。這種人並無覺解,或不甚覺解,他所做的事,對於他就沒有意義,或很少意義。
往上是功利境界。這種人覺解到功利的意義,也就是利己的意義。這種人心目中隻有他自己,他做事,完全出於利己的動機。
再往上是道德境界。這種人心目中有社會整體,覺解到道德的意義,自覺地為社會的利益做事,是真正有道德的人,是賢人。
最高的是天地境界,也叫哲學境界。這種人心目中有宇宙這個更大的整體,覺解到宇宙的利益,自覺地為宇宙的利益做事,這樣,他就與宇宙同一,具有超道德價值,謂之聖人,達到了人作為人的最高成就。
前兩種境界是自然的產物,後兩種境界是精神的創造。哲學的任務就在於使人覺解,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幫助人達到道德境界、天地境界,成為賢人、聖人。
據此來分析老子的話:“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這當然是最高的境界,也就是天地境界。我等凡人,雖不求做什麼聖人,但也應達到“道德境界”,做一個賢人。